第八章
诗曰:
经天纬地有雄才,明珠岂能土中埋,拔去黄土见青天,
运筹帷幄群鬼骇。
话说崔玉香凡血流尽,神力付体,苏醒过来,一声笑道:“罪过,罪过,我也沾染了人间的红尘,天上金星,人间我儿,好一本颠颠倒倒的糊涂帐。”
侯元朱仪急步前来见礼:“伯母受惊了…….”
崔玉香道:“大圣,八戒,不,侯元朱仪,我等还不是天上神,依然是地上人,我照旧还是你们的老伯母。”
侯元道:“正是,正是。”
崔玉香道:“我儿牛皕虽然凡血流尽,他的心却装在玉石匣内,神力不能付体,况且,冬去春来,那尸体必定腐烂,坏了人壳,一切都毁了,必须找到我那儿妻黄河女取心还腔。”
朱仪道:“伯母所言极是。”三人说罢驾起脚面风离开了石屋寺。
花开两朵,且表一枝,再说京城黄府,黄子澄正从院庭走过,抬头看见牛皕的棺材,愤然道:“来人。”
两名家奴跑至面前道:“老爷有何吩咐?”
黄子澄道:“这畜牲为何还不掩埋?”
家奴道:“姑娘临行前有所吩咐,待她救了侯元便运棺回奔牛皕的祖籍下邳蛟龙岗。”
黄子澄道:“她若是三年五载不回来,这棺材岂不就长期停放于院庭之中,其尸腐烂,臭不可闻,那又如何是好?”
家奴道:“姑娘乃朝廷所封,一品诰命夫人,若有违背,那就吃罪不起。”
黄子澄吼道:“我终究还是她的爹,我每人赏你十两银子,今夜将尸体抛到荒郊野外。”
家奴道:“姑娘要是回来了,开棺不见尸体,岂能答应?”
黄子澄道:“天热了人死三天就变了模样,到时候再去寻一具尸体来,荒郊野外,乱坟岗中,饿死的讨饭人随处可觅,这又有何难?”
二家奴诺诺称是,天到夜晚,那两名家人领了赏银,拿来一条芦席,打开了牛皕的棺材,取出牛皕的尸体,用芦席裹好,两个恶奴便将牛皕的尸体抬出了黄府。星光灿烂,月光明亮,二家奴抬着一个芦席卷儿来到了河边。“老哥,十两银子到手了,就把这个小子扔到河里,让他顺水而去。”
“也好,我弟兄二人吃酒去。”
于是两名家奴便将裹着牛皕的芦席扔下河去,黑花花的河水流淌着,芦席在水面上飘飘荡荡,顺流而下。下游河边有一座道观,道观里百日前主持老道病逝,当天来了一个云游的道士,仙风道骨,还带来一个徒儿,他便做了主持。若问他是何人?乃西天佛祖,自从太白金星,孙大圣惹了这场大祸,十万恶鬼被忤宫,转轮王贪赃枉法放生下界,天下必定大乱。因此佛祖保举太白金星和孙大圣戴罪立功,又有猪八戒毛遂自荐,前来帮助,太白金星,孙大圣猪八戒人间寻母投胎,观世音菩萨差七世善人崔玉香为替身生了太白金星转世的牛皕,孙大圣,猪八戒也在其附近出了世。可是佛祖还是放心不下,所以也带着一个童子打扮成道士的模样来到了人间。
一老两少三名道人走出道观,门前便是一条河,老道长向河里看去,水边飘着一具尸体,老道长双手合并在胸前,痛心地说:“罪过,罪过。”
小道人道:“师父,水里有具尸体。”
老道长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速速将他打捞上来,入土为安,将他掩埋了吧。”
小道人将牛皕打捞出水,老道长向这具尸体看去,衣服破碎,半裸半露,惨不忍睹,令他甚是恻隐而不忍,便道:“李长庚,李长庚,缺衣少冠,如此狼狈,这乃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小道人道:“他太可怜了。”
陪同佛祖来的仙童知道这死人乃太白金星,那个凡间的小道童那里知晓呢?
老道长道:“童儿,回观去取些衣服来。”
小道童说:“观里没有俗人的衣服,只有道服。”
老道长道:“行些善良之事乃出家人的本色,拿去吧,拿去吧。”
小道童一溜烟地跑回观去,片刻抱来衣物,又来了两名道人,扛来铁锹之类的工具,老道长亲自为牛皕穿上,僧人们一起动手,在河旁将牛皕草草而掩埋。
这且不说,再说腥云山下,几名小强盗将哭哭啼啼的黄河女推进腥云洞,那洞乃天然一石窟,又经人工装修,真可说是坚不可摧,牢不可破。九头蛇随后而至,一挥手,小强盗们退出洞去,九头蛇便扑向黄河女,黄河女哭喊撕打,怎奈一个苗条弱女难敌这个贼恶成性的彪形大汉,九头蛇撕碎了黄河女身上的罗裙和衣裳……
黄河女一声绝望大哭:“牛郎,我的牛郎,为妻就有辱了九泉下您的亡灵……”
九头蛇*地大笑道:“美人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九头蛇的压寨夫人了。”
突然洞中有人高咏道:
“香闺艳直甚奇葩,冰清玉洁世人夸。怎同猪狗情夙靓,
危在咫尺谁救她?”
一声雷响,九头蛇滚在地上一命而亡,黄河女坐起身来,见一妇人站在面前,急忙倒身下跪,连声道谢:“谢谢您救命之恩,小女永世难忘。”
崔玉香珠泪滚滚道:“我的好儿媳。”
黄河女惊讶而又诧异道:”老人家,您是何人?”
崔玉香道:“老身乃牛皕生身之母,名叫崔玉香。”
黄河女:“您是?……”
崔玉香道:“我是你婆母,特来搭救于你,还有我那侄媳刘香儿。”
黄河女一声哭叫:“娘……”
婆媳二人哭抱在一起……
“嫂嫂…….”刘香儿也扑进洞来,她们痛不欲生在一起抱头大哭……
侯元,朱仪也扑上了贼寨,二人剿杀向这众恶鬼,二人作起法来,雷鸣电闪,打向这群恶鬼,一片鬼哭狼嚎,顷刻间尸骸遍地。这时崔玉香保护着黄河女与刘香儿走出腥云洞。正在这时空中有人高声呐喊:“大圣,八戒接宝。”
从云空中落下一条乌金棍和一把九耳八环宝刀,两般兵器上写下姓名,那棍名降鬼杖,侯元使用,那刀斩鬼刀,朱仪使用。侯元捡出一条乌金棒,不胜欢喜,在一片开阔地耍了起来,朱仪拍手叫好:“猴哥,猴哥,有了这条棒才真象个大闹天宫的孙大圣。”
侯元摇摇头道:“这条棒比起我那如意金箍棒,判若云泥,难能相比,有了它胜过赤手空拳。”
朱仪也捡起刀来道:“刀是好刀,却是美中不足,还是没有我那耙子好。”
崔玉香道:“侯元,降鬼大任在肩,不可贪玩。”
侯元:“是。”
朱仪道:“伯母,您与二位嫂嫂先行,我与二哥烧了这个鬼窝。”
于是,崔玉香带着黄河女,刘香儿向山下走去,侯元,朱仪放起火来,浓烟滚滚,大火冲天,整个贼寨一片通红。
侯元驾驭着一辆马车,崔玉香,黄河女,刘香儿坐在车内,朱仪坐在车帮上,那车在大山中的古道上行驶着,他触景生情,真乃心旷神怡,于是放声高歌:
“大山峰,车行中,山头白云飞,山中紫雾生。
山后横北郊,山前连东城。山中松成林,
百鸟林中鸣。猿啼林深处,雄鹰击长空。
龙咆蛟哮在山潭,云青欲雨澶水腾。洞天有石扉,
又有虎生风。奇花异草看不尽,千径万转路不定……”
车马奔行不一日到了京城的城郊。崔玉香一行人来到河边牛皕的坟前,小小的坟包已经萌发出许多青青的小草,崔玉香和黄河女扑在坟前大放悲声。崔玉香触景生情,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失声哭道:“儿哇,痛杀死为娘了……”
黄河女痛哭流涕道:“我的牛郎哇……”
侯元也止不住泪流满面,哭道:“大哥哇.”
正是:
玉钟金鼓哀长空,黄土之下所错躬,有圆有缺一轮月,
花在败时也凋零。”
朱仪道:“伯母,您们如此痛哭也哭不活我家哥哥。”
崔玉香这才豁然大悟,立即吩咐:“儿媳速速回你府取来我儿的那颗心。”
侯元道:“我同嫂嫂一同前往。”
崔玉香道:“朱仪,你同你二位嫂嫂前往,记着我的话,不可杀人。”
朱仪道:“请伯母放心,侄儿记住了。”
崔玉香道:“快去快回,错过了时辰,你大哥的性命就难保了。”
朱仪问:“几时为限?”
崔玉香道:“你大哥午时三刻必须复活。”
朱仪道:“午时,现在是辰时刚过,误不了事,误不了事。”
三人答应立即上车,朱仪扬鞭打马匆匆而去。他们来到了南京城,朱仪扬鞭打马,那车风驰电掣在大街上行驶,如入无人之境。
黄河女道:“三弟,人有父母,已有父母,人有兄弟姐妹,己有兄弟姐妹,你这般疯狂行驶,若是肇事伤人,如同你在故意杀人。”
朱仪道:“救我大哥心切。”
黄河女道:“救一人伤一人如同不救,救自己伤他人如同作了一次大恶,欠下血债而终生难安,他人死儿缺女,你也好不了,天必报应,你今天不死苍天瞎眼,明日你必死,也许死得更惨,他人死得越惨烈,你的罪恶便油然加倍,即使你逃了,良心难逃,即使你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天网恢恢,难洗心头的罪恶。他人死一子,也许你会断子绝孙,这是天理。”
朱仪道:“大嫂,我的好大嫂您别说了,你的话真比五雷贯顶。”
黄河女语重心长地说:“心有他人路则长,目中无人路则短。”
朱仪连声道:“嫂嫂的教诲我记住了,记住了。”于是朱仪只好让车马缓缓而行。
说说讲讲,朱仪驾车来到黄府的府门前,被门军拦住,道:“什么人站住。”
黄河女从车上站立起来道:“是我。”
“是姑娘。”那门军立即变了脸谱,喜笑颜开前来见礼。黄河女道:“三弟进府。”朱仪驱车进了府门。
朱仪驱车进了黄府,来到院内,黄河内,刘香儿下了车。“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
一众仆人奔走相告,纷纷前来见礼。黄河女问:“你们老爷,太太可在府上?”
仆人回答道:“老爷,太太都在客厅。”
黄河女对朱仪道:“我来就来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我的父母,还得去于他们问安。”
朱仪道:“理所当然。”
于是黄河女,刘香儿,朱仪三人向客厅走去。黄子澄与夫人在客厅里说些家常,有仆人来报:“老爷,太太,姑娘回来了。”
黄子澄面有怒色道:“我还没有死,她回来做甚?”
夫人道:“她爹,鼻子臭了也不能拿刀割下来,你我一生唯有这么一个女儿。”
黄子澄愤然道:“和尚无儿也入土,尼姑无儿也下坑,我靠不着她,也就不靠了,全作无儿无女是了。”
夫人劝道:“事事留个有余不尽的意思,便造物不能忌我,神鬼不能损我。若业必求满,功必求盈者,不生内变,必招外忧。”
黄子澄大怒道:“少要啰嗦,闺女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是个仇,她是家贼,来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是。”两名仆人随声答应。
黄子澄吼道:“多唤人去。”
“慢。”朱仪已堵住了客厅的门口。
黄子澄向朱仪看去,如此相貌堂皇,便问:“你是何人?”
朱仪道:“看在嫂嫂的份上,晚生就认下你这位伯父,在下姓朱名仪,牛皕乃我大兄长,侯元是我二哥。”
黄子澄勃然大怒,咆哮道:“来人于我拿下。”
只见朱仪向客厅一挥手,客厅里的人个个如木雕泥塑,人人哑口无言。
朱仪道:“嫂嫂,不可迟疑,速速去取大哥的装心的玉石匣。”
黄河女和刘香儿抽身退出客厅…….黄河女不敢怠慢跑上绣楼取了玉石匣,跑下楼上了车,朱仪扬鞭打马,黄河女怀抱玉石匣和刘香儿坐在车上,冲出了黄府。
再说泰山之下,漫漫的古道,尘土飞扬,数匹战马在古道上奔腾。朱棣身披孝服催马当先,马后一员护将道:“燕王千岁,我们已经进入山东地带,这乃泰山,多有土匪出没,还有一伙邪教,教主名叫佘礼,聚教徒十余万,盘踞于泰山,兴风作浪,成为国家的大患,现在已经投靠黄子澄,齐泰,刘三吾,我等须当小心。”
朱棣道:“我们小心便了。”
他们继续前行,进入一条山道,两边乃悬崖峭壁,居高临下,十分险恶,突然朱棣连人带马陷落陷坑之中,山崖上箭如飞蝗射向朱棣的随从的将官,纷纷落马。佘礼立于崖上哈哈大笑道:“将燕王朱棣给我拿下。”
一群所谓的信徒扑下崖来,来到陷坑旁将朱棣钩擒出坑来,捆绑成一团押上山去。
再表侯元,黄河女已经取来了玉石匣,朱仪破坟取尸,只见牛皕如沉睡一般,崔玉香亲手将他的心放入了腹腔,一口法气吹去,牛皕哭出声来:“我不见黄河心不死……”
黄河女又惊又喜扑上前来,连声呼唤:“牛郎,牛郎,我的郎君啊……”
崔玉香挥掌向牛皕的天灵穴打去,怒斥道:“都是你与猴头作得孽,十万恶鬼乱天下,你却贪恋女色,罪不可赦。”
牛皕如梦初醒,一骨碌站起身来,向崔玉香双膝跪下,道:“娘,儿错了。”
朱仪却笑嘻嘻地说:“死了又活了,何必伤心流泪?”
侯元说:“哥哥哇,要知有今日,何必有当初。”
朱仪道:“二哥呀,要知火烧猴屁股,不该去闯火焰山。”
崔玉香笑了笑道:“天下的药房千千万万,就没有卖后悔药的,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为了使命,你们好自为知吧。”
牛皕向水中看了看,大惊道:“我为何这份模样?”
侯元道:“你头戴道帽,身穿道袍,足登蔴苘草鞋,十足的杂毛老道,我们就喊你是牛皕,皕,鼻,你便是牛鼻老道。”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只见牛皕站起身来撒腿向不远的道观跑去。
侯元道:“哥哥死了百日,怕是埋在地下时间久了,又患上了疯癫病不成?”
崔玉香道:“他是谢师去了。”
老道长正在大殿焚香,牛鼻一口气跑进大殿向道长跪下,高声道:“师父在上,弟子牛皕为师父磕头叩拜了。”
那道长回转身来,双手合并胸前,道:“无量佛天尊,善哉,善哉。”
牛皕道:“请师父收下我为徒吧。”
道长道:“百日前为师便收下你了。”
牛皕向道长郑重地行了认师之礼。道长道:“徒儿,你任重道远,十万恶鬼祸害人间,待你兄弟三人前去收伏,刀光剑影,血染道袍,多灾多难,不容易,不容易哇。”
牛皕道:“请师傅授我道号。”
道长道:“那大圣已经替为师授过了,你就是牛鼻老道。”
牛鼻道:“谢谢师父。”
道长道:“不用谢了,你去吧,去吧。”
牛鼻问:“师父:弟子能有几多灾难?”
道长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然攀登山,休问虎狼凶,自古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牛鼻问:“师父,你我师徒何时再相见?”
道长道:“当你听到为师第二次唱起这支歌的时候,你我师徒再相缝。”
牛鼻道:“师父那第一次何时唱于我听?”
那道长微笑道:“自然你要听,不妨为师便唱于你听一听。”
牛鼻道:“师父您就唱吧。”
那道长道:“徒儿,你便听为师唱吧。”于是那道长高声唱道:
“水远山遥,足下红尘道,见得乾坤新,风顺雨调,
谁人把天下腥膻洗?谁人把恶孽奸佞扫?
五湖四海都走到,降了十万邪妖。我却观中只一觉,
一觉醒来鼾声消,尔在世间名声高。百姓口中姓名标,诡画不用彩笔描,疾风方能知劲草。萑苻泽上贼寇少,太平盛世万民笑。寒苦本是你本性,人间名利一概抛,献给百姓一腔血,走时不带半根草,留下佳话民口传,牛鼻老道涵义高。”
牛鼻再次磕头道:“师父,弟子记住了,弟子记住了。”
牛鼻与道长告辞。那道长道:“慢,我问你,猴头与八戒手中的兵器,他可知道是何人所送?”
牛鼻摇摇头道:“不知道。”
道长道:“两个不知理教的东西,我不惜辛苦为他们打造兵器,又不辞劳苦为他们送去,连个谢谢也不会说。”
牛鼻道:“师父,我替两位贤弟谢谢师父了。”
道长道:“你三人任重道远,精诚团结,齐心合力,功成业就,我再渡你三人上天为神,去吧,去吧。”
牛鼻向道长磕头告辞。牛鼻心神不定,恍恍惚惚,回到河边。
侯元问:“你师父又馈送你何礼物?”
牛鼻摇摇头道:“师父在腥云山送给你二人的兵器,你二人连个谢谢也不说。”
侯元道:“你师父,他是何人?”
牛鼻道:“我岂敢问他的姓名?”
崔玉香道:“他乃西天佛祖。”
侯元道:“这个老儿也来了?”
崔玉香道:“还不是你二人惹得祸,弄得人,神,鬼不安。”
侯元怒道:“都是他出的馊主意,戴罪立功,戴罪立功,要我兄弟三人吃了这么多的苦,真是苦不堪言。”
牛皕痛心疾首地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崔玉香冷笑道:“佛祖本来对你们有恩,却反目为仇。”
牛皕问:“娘,他恩在哪里?”
崔玉香道:“戴罪立功才能有机会再回天庭为神。”
牛皕道:“他也不该把我折磨的这等程度,真是生不如死。”
崔玉香道:“这才是罪有应得。”
朱仪道:“大丈夫报仇时来不晚。”
侯元道:“三弟说得对,说得对,等待时间,定报此仇。”
后来之事莫云,再说河边。
侯元又道:“大哥,亲讲近,房讲寸,那老道是你的师父一定会有奇珍异宝馈送于你,不妨拿来于我等看看。”
朱仪的:“师父多认几个,宝贝就多,我与二哥?”
侯元道:“蛇咬一口怕井绳三年,我道再也不敢认师父,上辈子拜唐僧为师,送我一顶花帽子,其实是紧箍咒,有事无事他念几遍,今日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众人哈哈大笑。朱仪道:“大哥究竟你这个师父给了你什么法宝?”
牛鼻道:“这个师父是个小气鬼,一针一线都没有给我,只是让我为你们传句话。”
侯元问:“什么话?”
牛皕道:“你们的两件兵器,这条乌金棍名为降鬼杖,为二弟侯元所用,这口刀名为斩鬼刀三弟朱仪使用。是他老人家所馈送,说你们不懂个人情道德,连个谢字也不会说。”
侯元道:“看来那杂毛老道不是只铁公鸡,我二人还要谢谢他了。”
崔玉香斥道:“少要胡说八道,说正经的。”
朱仪道:“是啊,哥哥和嫂嫂百日相别,二哥也是?也该让个机会给他们……”
牛鼻与黄河女向水边走去,清清的河水映出二人的身影。黄河女道:“郎君,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今皇上御笔钦点你为头名状元。”
牛皕煞有介事地道:“我与大圣玩世不恭,犯下了弥天大罪,至使十万恶鬼祸乱天下,今日岂敢再贪恋红尘,娘子,你就原谅和理解我吧。”
牛皕说到此处,珠泪滚滚……众人正在敍话,崔玉香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大惊道:“不好,大明二代真龙天子朱棣有难,我等需去搭救,不得有误。”
牛皕问:“娘,我在地穴中所得的宝贝可从失落?”
崔玉香道:“斩鬼剑,三部法书,通信神蜂,信香,还有那部恶鬼录全部带来。”
崔玉香从车上取过一个包袱,牛皕万分欢喜而接过,当他刚刚拿过恶鬼录,一阵风吹来,自行展开,牛皕看去道:“第一页上的恶鬼已被剿杀,第二页上有三千名恶鬼,佘礼乃转轮王转世,手下三千盘踞在泰山,暂诛数鬼,择日而斩杀,随机而动,下页勿看。”
崔玉香道:“天意不可违,动身吧。”
黄河女与刘香儿扑向侯元和牛皕,放声大哭:“郎君哇……”
牛皕和侯元皆有留恋不舍之情,只见崔玉香一口法气吹去,黄河女与刘香儿身不由己落身车上,飘然而去。
“郎君哇……”
“娘子……”
一缕日光透过一个小小的出气石缝射进洞来,朱棣半躺半卧在石壁前,唏嘘地喘吁着,神情非常沮丧,一声长吁短叹道:“苍天呐,我朱棣身陷此洞,何时能见天日?黄子澄,齐泰,刘三吾一帮奸党,如此害我。朱允炆为夺皇位,竟祸起萧墙,不惜我与你父乃一母同胞,而这般狠毒,赶尽杀绝……”
朱棣想到此处不禁潸然泪下,他闭起二目想了许多……朱元璋与马皇后对面而坐,和风细雨地交谈着。
朱元璋道:“皇妻,看你身上穿的,如此破旧,为何不肯换件新的?”
马皇后微笑道:“谢谢皇上的关怀,我已经知足了,比起我当年当奴作仆,衣不遮寒,食不饱腹,可说是天地相比。一切要仰体民艰,以仁德为怀,不可好逸恶劳。若心存骄奢,这乃是自取灭亡的原因,你我要永远铭记才好。”
朱元璋放声大笑道:“我朱元璋有此良妻,乃我福,天下人之福也。”
马皇后道:“万岁,江北有三省连年干旱,庄稼欠收,那里的百姓度过着灾荒的日月。”
朱元璋道:“你天天食蔬,数月不肯服用带腥的美食,我已经发送粮食去济那里的灾民,皇后不必过于忧心。”
马皇后由衷地说:“皇帝是天下之父,我作为皇后,便是天下之母,民子们若不能安生,我们作为父母的,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呢?”
朱元璋深深地点头道:“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马皇后问:“江贵妃要去开封?”
朱元璋道:“代朕询察民情,明日便行。”
马皇后道:“将她唤来,我有话要吩咐于她。”
朱元璋道:“来人去传江贵妃,国母诏见。”。
从屏风后走过一名宫女,应道:“是。”
那宫女走后,朱元璋不解地问:“马皇后,你唤江贵妃有何吩咐?”
马皇后道:“我那四儿朱棣过于宠爱于他,生性放荡不羁,有恐他于藩地开封,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这时江贵妃进见皇上与马皇后,礼道:“吾皇万岁,国母千岁,传小妃有何交代?”
马皇后笑而颜悦道:“免礼,免礼。”
江贵妃礼毕,宫女看座,马皇后立身取来一身破旧的衣服,还有一条打狗木杖,道:“江贵妃你去开封,倘若周王(朱棣初封周王,后又封为燕王)朱棣有了过错,你就穿上我的这身讨饭时的衣服,还有这条打狗棒,狠狠地杖击于他,如其倔强不听话,就派人飞马送报京都于我,绝不轻饶。”
江贵妃:“是,遵旨。”
洪武十五年,马皇后病逝,时年五十一岁。
凤阳府的大街上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生意买卖十分兴隆,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热闹非凡。朱棣催民长街甚为放纵,马踏瓜果摊市,闯倒许多平民,众百姓大为恐慌,流露出恐惧之色,纷纷躲避,怨声载道,恨骂连天:“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什么太子,就是土匪,活土匪……”
几名随同的护驾人等也是狐假虎威,飞扬跋扈在马前开道:“闪开,闪开,快闪开……”
突然一声怒吼:“朱棣,作孽的朱棣见我还不下马,等待何时?”
朱棣马上举目看去,江贵妃身穿母后当年讨饭的衣裳,手中拿着母后的打狗棒,几名宫女及校卫,怒形于色拦住了马头。朱棣大惊失色,十分害怕,心中辗转,朱棣的心中害怕:江贵妃身穿母后的衣裳,如同生身之母来到马前,我平生常常遭其打狗棒的杖击,看来这顿苦打难逃了。朱棣战战兢兢滚下马来,跪在江贵妃的面前,道:“母后在上,儿向母后告罪,儿错了。”
江贵妃问:“你父皇做何人的皇帝?”
朱棣道:“天下人的皇帝。”
江贵妃又问:“如果没有天下百姓,你父皇这个皇帝就做不成了,水能浮舟,依然也能复舟,你这么做,凉了天下人之心,江山必定不稳,社稷岂能永牢?我再问你,你吃饭穿衣靠得是何人?”
朱棣:“黎民百姓。”
江贵妃道:“说得好,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欺压百姓乃不孝,而大逆不道。”
朱棣道:“儿明白了,儿明白了。”
江贵妃语重心长地说:“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必定要失天下,这是一条永恒的真理,谁也无法改变。”
正是;
人心生一念,自知人也知,善恶必有报,乾坤定无私。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