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躲右闪,量不伤及性命,一招招软化他们的进攻,但人毕竟太多了,不使用武功根本招架不了多久,很快身上便开始出现伤口。
被套大网里的凤靳羽,透过织网,望着那个白衣女子,见她身体流出鲜血,他暗淡心死的眸还是痛了。
即便她对他无情,但那毕竟是他的孩子。
即便她嫁给别人,但他心里,她始终都是他的妻子啊!从未改变!
本已沉寂如死灰的眼眸忽然爆一股惊人的怒气,只见那个单薄负伤的身体腾空跃起,天地间骤起一阵狂风,卷起飞沙足以将人吹走,所有人停住攻击,东倒西歪地蒙住双眼。
“谁敢动我的妻子!”
我的孩子,我的妻子,就算再不好,也轮不到外人来教训!
一声冰冷的怒吼,犹如咆哮的雄狮,将天都穿了个大窟窿。
景王爷怒了!
一瞬间,狂风的小小沙粒,瞬间变成利器,铺天盖地席卷一切,除了那个女子以外,所有人无一幸免,被这毁天灭地的气势吓个半死。
小沙粒众人身上划出无数道血口,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几个精兵强将溃不成军。
风暴逐渐停止,黄沙落定重见天日的时候,只见一群人纷纷倒地,一口一口吐起血。
一场兵变就这么终止。
凤靳羽终于满意地笑了,此时本已身体虚弱又负伤的他,耗费太多法力,依然支撑不住,唇角溢出暗红的血丝。
但他依旧笑着,挺了挺腰,微笑着等待那个女子像从前一般唤他一声“爹爹”,或者,哪怕是瞧他一眼,即便不微笑都没关系。
只要她能给他一个眼神。
谁知那女子迎面走来,就那么擦过他的衣角,走了过去。
凤靳羽愣了愣,若不是她身上的白莲香气,他真以为那擦身而过的,只不过是一缕清风。
她就那么走了过去,瞧都没瞧他一眼。
他拼死拼活救了她,就算是个陌生人,走过他身边,起码也要顿一下步子。
她就那么走过去,余光都没瞅他一眼,真是一眼都没有啊!
微笑凝固苍白的面颊,凤靳羽说不清是心凉了半截,还是被气到半死。
只见艾幼幼气势凌然地走到身负重伤的穆晟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笑着等他开口。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穆晟英勇就义地一昂头。
“这是回生水,可以恢复伤口。”艾幼幼从怀掏出一瓶回生水递给穆晟。
“……”穆晟瞬时呆住说不出话,回生水可是奇药,造一瓶起码要花费三个月,而且药材极其珍贵,连圣上都舍不得用,他们这些小将军可是做梦也见不到的宝贝,她居然给了他!
“怎么?不敢用?你放心,这没毒,我可以身上试一试。”艾幼幼二话不说将药倒自己伤口上,那血淋淋的刀伤果然奇迹般地恢复,就像从未有过伤口一般。
“……”穆晟一惊,果然是真的。
“现还不愿相信我?”艾幼幼将药瓶塞到他手,“药只有一点点,是我从丞相那里偷偷拿的!只够你一个人用,其他人的伤,还需要劳烦将军去向丞相大人讨。”
“这药如此珍贵,你给了我,丞相不会迁怒于你吗?”谁都知道丞相大人脾气古怪,又小气,宝贝那些奇药。
“他啊,估计会掐死我!”艾幼幼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她似乎看到玄冥轩大吼大叫跳脚的样子了。
“那……”穆晟心下感动,“为一个叛军,将死之人,娘娘何须和丞相闹矛盾。”
“他那个人啊,总是那样。没事没事!你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麻烦,他来找我算账好了。”艾幼幼摆摆手,“还有,谁说你是将死之人?”
穆晟惊诧瞠眸:“微臣鼓动将士杀害娘娘,娘娘不怪罪?”
“我怪你做什么。谁人无父母妻儿,你们也是出于良心,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不平,为天下苍生着想。何况这战事本就因我而起,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又何来怪罪之说?”艾幼幼将音量放大,大道每个将士足以说清楚。
果然倒地不起的将士纷纷投来的感激目光,已带着万分敬仰。
“可我们毕竟是叛军,此事是瞒着圣上做的。娘娘饶恕我们,圣上……”穆晟叹气,北辰染的狠毒天下谁人不知,那铁血政策也残酷到令人指。
“咱们不说,谁能知道?”艾幼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补充道,“何况,就算圣上怪罪下来,一切有我担着。”
“可是……”穆晟目光瞥向凤靳羽,敌国的将领也会饶恕他们吗?
一旁的凤靳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唇角划过一抹浅笑,眼角不禁对艾幼幼投去赞许之情。
那些人三番四次要杀她,她却能一张笑脸饶人性命。
而且这计谋从他一出现便已开始了。
怪不得她非但故作不识,还一口一个“这是我们凌天的家事”。
攻敌必先攻心,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无不是攻心。
从一开始的制造混乱,再到用言语让一干人等动了恻隐之心,包括负伤都是做给这些人瞧,看她对凌天多么忠心,看她多么为子民考虑。
原本一场险象环生的兵变,她不仅能化险为夷,还让其变成一场收揽人心的表演。
他这个足智多谋的景王,不仅被保护,反倒被她巧妙利用了一把。
世上的绝美的女子无数,为什么都默默无闻。
那是因为少了一份智慧!
一个女子,美貌可以令之成为为祸天下的祸水,若多了一份智慧,美貌和纯真也可以成为利器。
而一个美貌、智慧与气魄并重的女子,就是天下奇观,足以成就一方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