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踏着楼梯而上,木制的楼梯偶尔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清儿提着裙子,走上去又走下来,看起来十分有趣活泼。
顾筠丝毫没有恼怒,任凭清儿窜上窜下。他看着清儿高兴地模样,自个儿也就跟吃了蜜糖似的,甜在心坎里。
阁楼在第三层也是最顶层。
“喜欢吗?”顾筠柔声问道。
清儿闭上眼睛,张开手臂呼吸了一口空气,又转过身对着顾筠重重地点了点头。
“喜欢就好。”顾筠笑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清儿坐在床上爽朗地回了一声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阁楼上响起了脚步声。
道道霞光透过云层,透出淡橘色光芒。顾筠推开门将一套精致衣裙搁在床头,看见熟睡中的可人儿,欲言又止的他忍不住缓步来到床前,清儿的呼吸有规律的起伏着,长而卷翘的睫毛好像是站在花瓣上的蝴蝶的腿儿,瘦瘦弯弯。
不知为什么,顾筠对这个女孩子充满了好奇。从她身上散发出甜蜜可爱的气息,让人心动。或许爱情的陷阱就是如此,顾筠心甘情愿的掉了进去。
顾筠的脸越凑越近,清儿红润的脸蛋儿,柔软的红唇深深地印在顾筠的眼眸里。顾筠闭上眼睛,想要吻上去。
突然,清儿睁开了眼睛,一眨一眨道:“你干什么呢?”
顾筠迅速将伸出去的脑袋缩了回来,道:“我来叫你用饭,我这儿还有有一套闲置的衣裙,无论款式,颜色都挺适合你的,你换上吧,我在楼下等你。”
清儿哦了一声,又道:“我洗把脸,一会儿就下去。”
顾筠耳根通红应了一声扭头便跑。
过了一小会儿,清儿蹦跳着从阁楼上下来,薄妆桃脸,粉嫩可爱,绶带盘金缕,轻裙透碧罗,又添几分妩媚。
顾筠瞧着清儿娇俏迷人的模样,心里不禁欢喜。
最后一个台阶,不知道天工是否有意做美,清儿没站稳撇了一下脚,顾筠赶忙上前,清儿身体向前倾不由自主地倒在了顾筠的怀里。
顾筠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似乎整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他僵在那里,头脑中一片空白。
清儿扶着他的肩膀,站直了身子,道了声谢。顾筠却是望着清儿的脸,失了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清儿轻轻地拍了拍顾筠的肩膀,道:“你没事吧?身体又不舒服了吗?要我帮你看看吗?”
顾筠这才回过神来,连连说道:“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清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个人还挺好玩的。”
顾筠脸红得跟个柿子似的,低着头只管在前面带路。
清儿跟着顾筠穿过一座四角亭子,池塘中的水早已干涸。清儿心中觉得可惜,也没多说什么,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幢大屋的内室。
小果小涛忙招呼着清儿坐下,端茶倒水,生怕招呼不周,弄的清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顾筠则悄然坐在了清儿的旁边。
饭后,顾筠和清儿在轻柔的月色中散步。
“多谢你一路上的照顾,若是没有你,我肯定要吃不少苦。”清儿蹦跳着说道。
“没什么,”顾筠有些不好意地挠了挠头道,“我晕倒的时候,你喂了我一粒药,比我之前吃的药还要苦。”
“这药我取名和气丹,闲暇的时候配置了一颗,我弄着玩的,也不晓得是否有效。”
“啊?”顾筠惊讶不已。
清儿冲着顾筠眨了一下左眼,道:“放心好了,吃不死人。”
顾筠听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清儿也捂嘴笑了起来,而后两人的笑声越来越大。欢快的笑声传遍宁静的庭院的每一个角落。
星光无数,清儿站在窗口,仰头望向那浩瀚的夜空。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清儿微笑着又道,“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未来的路还得自己走下去。”
翌日,众人用过早饭便驾着马车离开了。清儿遥望着远方,心中倍感不舍。难舍不是因为这里的舒适安逸,而是这里能唤起心底的宁静。然而,这种日子并不属于每一个人。
顾筠见清儿情绪有些低落,心里头竟也跟着生出了不好的情绪。
清儿撩起帘布,一片花瓣随风飘落,却在清儿的额前停住了。清儿揭下这片花瓣儿,看了看,还是松开了纤纤玉手,风儿卷着花瓣儿飞走了。
“飞吧,飞吧,大地才是你的归处。”清儿轻叹一声,放下帘布,随即便闭上了眼睛。
顾筠捕捉着清儿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心道:“触景伤怀,令人怜惜。”
不管清儿的脸上浮现何种表情,喜也好,悲也罢,不知道为什么顾筠都觉得很美丽,很动人。爱越深,情愈痴。爱情能给人带来最大的痛苦,也能带给人最大的幸福。说得也许就是顾筠这种人吧!
一路上,清儿和大家相处融洽,有说有笑。
时光飞逝,转眼就过了几日,离别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浓。
“青阳城到了。”顾筠掀起帘布,对着清儿微笑道。
“总算到了。”清儿有些欣喜若狂。
马车停了下来,清儿轻轻一跃便稳稳落至地面。
清儿面色郑重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多谢这一路上的照顾,小女子不胜感激,在此别过。”
话毕,清儿正欲转身离开。顾筠便开口叫住,“且慢。”
清儿转过身看向顾筠,顾筠又道:“此时正午,大家腹中饥饿,先吃过再说,都到青阳了,你不会着急得连吃一顿饭的功夫都没有吧?”
清儿见顾筠满脸真挚,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当下便应允了。
顾筠和清儿并肩走在宽阔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小贩们市民们本来都各自干着自己的活儿。这下可热闹了,他们放下手中的活,三五成群的开始议论了开来。
“这位姑娘是谁啊?”
“没见过,好像不是我们这儿的。”
“这位少爷俊朗非凡,一看就是大有来头。”
“这么漂亮的姑娘还真是头一次见。”
“令人赏心悦目的一对儿,真好!”
议论声之嘈杂,比集市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仍然有些言语钻进了清儿的耳朵。
清儿听得心里头是直冒汗,无奈道:“这里的人还真是热情似火。”
顾筠刚一踏进酒楼的门槛,掌柜便笑脸相迎,显得很是客气。
顾筠微笑着对清儿说道:“这里我来过几次,这家店的味道好,菜品多,你一定喜欢。”
清儿心念一想,“怪不得,掌柜对你这么热情。天下有哪个做生意的会不喜欢金主呢?”
雅间内,没待多时便有人陆陆续续的上菜。菜的香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香味儿更是溢至大街。
参蒸鳝段、南瓜清炖牛肉、剁椒鱼头、米酒炒海虾、八宝饭……满满的一桌,看得人五味翻腾,口水直流。
清儿夹了一个不知道名字的菜尝了尝,刚放进嘴里嚼了嚼便道:“辣,辣。”
话音刚落,清儿便喊道:“水,水,水……”
顾筠连忙将水杯递了过去,道:“没事吧!”
清儿接过杯子也不答话,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才道:“再来一杯。”
顾筠笑了笑又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清儿喝完杯中的水,慢吞吞道:“后劲很足。”
“你不会吃辣?”顾筠笑道,“有时你也蛮辣的,这菜挺适合你啊。”
“是这个菜太辣了。要不,你尝尝看。”清儿粉脸微变又接着说道,“我可是小家碧玉型的,你可别乱说,坏了我名声!”
清儿看了看这盘菜又看了看顾筠,顾筠当下便明白了,他也尝了尝,瞬间脸色就变了,他咳嗽了几声道:“是很辣。”
小果赶忙掏出一块精致的绢帕,道:“二爷吐了吧。”
顾筠摆了摆手道:“不碍事。”
他硬生生地将菜咽了下去,又道:“你尝尝别的,这道菜你就别吃了。”
清儿和顾筠就这样边吃边聊,气氛很好,俩人的感情似乎又亲近了不少。这时,清儿的心里忽的萌生出了丝丝的罪恶感。
“我对他不但编造谎言隐瞒身份,而且连名字都是虚假的,有一日真相大白,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他会不会记恨我?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不得已这么做。”想到这儿,清儿连连轻叹,双眉微蹙。
“您老是吃饭还是……”楼下小二依旧很殷勤的招呼顾客,躬身问道。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太婆,其眼神凶狠举止乖张。她径直向前走去,丝毫不理会眼前之人。小二无奈上前阻拦并大声喝道:“你怎么回事?懂不懂规矩?听不到我说话吗?”
未曾想到老人家随手一推,店小二就退了数米,狠狠撞到墙柱上方才停下。店小二摸着屁股,狼狈地站了起来,再看那老太婆已经不见了。
这时,掌柜跑了过来,对小二小声说道:“看来是个赖皮。你速去后院叫帮手,我跟上楼看看。”
小二应了一声,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贵宾房里有客人,您老不能进。”掌柜紧跟其后,和颜悦色地劝道。
老太婆眼睛一瞪,狞笑了起来。这笑声让人不寒而栗,连清儿听了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好诡异的笑声。”清儿道,“外面好像有什么事!”
“这里不是那些泼皮无赖能进来的,没事,掌柜定会将其打发走。”顾筠则是一脸平和的说道。
笑声戛然而止,老太婆阴阳怪气道:“就凭你也敢管我,想要命的给我滚开。”
老太婆目露凶光,使得原本阴森的面容变得越发狰狞。掌柜当即被吓得连退数步,心里不断嘀咕:“让你去叫帮手,不是让你去喝茶,怎么这么久!哼,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我要扣你半个月的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