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对无心的决定既不惊讶,也不难过,只是在看到皇上可儿的反映后,眸光微动,向皇上拱手行礼,缓缓说道:“爹、妹妹,无心姑娘虽为江湖人士,但身为药王孙女,也是身份尊贵。十年前,也是由于机缘巧合,我才救了她,本也不求回报。无心姑娘却执意为奴为婢跟随我,无法拒绝,但也不想委屈她。所以从那时起,我就便承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尊重她的选择,还请爹和妹妹见谅!”
皇上和可儿倒是有些意外商行还会出言解释,看了看商行,又看了看无心,两人都是垂眸,没有什么交流,唯一的解释,只能说商行还是很看重无心姑娘的。
可儿心里对商行又多了几分欣赏,虽然她现在还不明白这里的社会风气,但肯定是不能跟现代男女平等的社会相比,在这里能够尊重女性意愿的人该是少之又少,而大哥却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更难得的是,没有以救命之恩相要挟。
“哥哥,我和爹爹又岂会是那般蛮横不讲道理的人呢,你就不要多想了!”可儿上前一把扶起无心,拉着她的手说道。
无心抬头看着可儿的眼睛,干净纯粹,她知道眼前这位公主并没有说假话。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默默地把手抽出来,恭敬地说道:“谢公主赞赏!”
疏离和清冷把握的刚刚好,既没有表现的因为公主的夸奖而沾沾自喜,也恰好地保持了与公主的距离,不显得谄媚。
可儿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很快就释然了,可能是这里的人的等级观念还是很重吧。虽然她自己对这个公主身份不看重,但并不意味着别人也这样。
无心说完,便走过去站在商行的旁边。
可儿还以为可以在无心的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毕竟刚刚哥哥出言帮了她。没想到,她依然是一副不喜不悲的样子,而哥哥也不甚在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就这样被扼杀了。
算了,跟自己也无关。可儿很容易就开解自己了。
这时,之前被皇上派去准备房间的李公公回来了。
行完礼之后,恭敬地说道:
“皇上,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还请皇上、公主、公子移驾!”商行因为已经被取消掉爵位封号,所以李公公便以“公子”称呼,以示尊重。
而就在这时,可儿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
可儿无辜地捂着肚子:“不能怪我!很久没吃东西了!”
皇上无疑被可儿这举动逗笑了:“哈哈,不怪你,不怪你。”
“要怪就怪你二哥,都是他一直点你穴,才害的你没吃上饭!”皇上补了一句,还不忘冲商寒瞪了一眼。
商寒无奈地耸了耸肩,也不争论什么,反正在他看来以后这样的情况只会更多,如果父皇继续宠爱皇妹而自己又老是跟皇妹发生矛盾的话。
“启禀皇上,膳食也准备了,公主过去便可以直接用了。”李公公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准备房间之前便料想到公主可能没吃饭,所以也就一道吩咐了。
皇上满意地看了李公公一眼,刮了一下可儿的鼻子,慈爱地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好好好,我们快点过去吧,不然你的肚子一会儿叫得更大声了!”
“爹,我和无心便不去了。”
皇上可儿几步上前,后面的商行无心并没有跟上。
“怎么了?你现在就要离开吗?”一听到商行说不去,皇上就感觉他是要离开了。毕竟这个儿子已经习惯在浪迹天涯,几年不回来,说走就走也是长有的事。一时之间,有些不舍。
“再怎么说,吃完一顿饭,休息一晚再走吧。”
“哥哥,你现在就要走啊?”可儿留下来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温润如玉的哥哥,没想到他马上就要走了,内心默默地吐槽,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坑啊?!
商行走上前,先是一如既往地摸了摸可儿的头,然后才转过去对着皇上温声说道:“爹,我本来就是担心妹妹才过来的。现在妹妹没事了,我也放心了。”
“大哥就这么急着走吗?”一直没说话的商寒突然开口劝道。
可儿不认为他是真心希望大哥留下,就看他之前对大哥的那些怀疑和做法就知道。不过现在他也不介意,多一个劝总是好的,硬生生地把白眼憋了回来。
一把拉过商行的手,轻轻地摇了起来,有些不满地说道:“哥哥之前还说会一直对我好呢!现在你人都走了,还怎么对我好啊?”
看着眼前撒娇的小妹,商行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转瞬即逝,带着哄的语气说道:“哥哥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等哥哥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马上回来了。”
又轻轻地将可儿额前的发丝拢在耳后,温和地说道:“相信哥哥,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坚定的眼神,温暖的笑容,可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了。毕竟她也不是真正的商羽,也没有道理强要商行的宠爱。想着加上那么多人要她死,估计她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所以也没必要困住商行了。
想到这,可儿便上前一把抱住商行,柔声地说道:“哥哥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软软糯糯的声音,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坚定和不舍,还有一丝释然。
知道妹妹是想通了,商行很是欣慰。但听着可儿的语气,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商行有些怀疑,难道妹妹还是没有放弃吗?安抚地拍拍可儿的背,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哥哥可不希望下次来的时候看不到妹妹!”
可儿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这个哥哥面前总是容易暴露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情绪。
“那你就早点回来!”可儿笑着回答。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
本来还是很担忧的,看到可儿的笑容,听着她的笑声,商行的眉头也舒展了,嘴角也带了点点笑意。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无心却是感觉到商行笑容下的一抹坚定。
一旁的皇上看着感情深厚的商行可儿,也跟在笑了起来。
“我要吃这个!”
“这个是我的!”
送走了商行和无心之后,可儿和商寒便在饭桌上杠上了。
“你要脸吗?这是爹爹给我和哥哥准备的!”可儿夹着那块肉往自己的方向移动。
“你也知道啊,是为哥哥我,准备的!”商寒也不甘示弱,用力夹着那块肉往相反的方向移动。
“我说的是大哥啊!你想我当我哥哥,配吗?”可儿把肉夹过来。
“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血缘上,已经决定了!”商寒又把肉夹走。
看着因为一块肉剑拔弩张的兄妹,皇上终于忍不住对商寒怒吼道:“好了!老二,你做哥哥的,都不知道让一下妹妹吗?”
趁着皇上对商寒发脾气,可儿迅速把肉夹进碗里,还不忘给他甩了一个白眼。
商寒也是无奈,其实他本来也不是会为了一块肉斤斤计较的人,实在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商行无心,让他颇为苦恼,失去掌控、一片模糊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稀里糊涂地便跟着来到了皇上为可儿准备的房间,稀里糊涂地坐了下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总是在不经意地跟可儿抢吃的。一来二去,气氛也弄得有些紧张了。
可儿也是很生气,明明就是为她和大哥准备的,不知道商寒来凑什么热闹,还跟自己抢吃的。新仇旧恨,可儿觉得很有必要好好算一算了。
儿子和女儿互相看不顺眼,大眼对小眼,把氛围都破坏了。当然了,在皇上看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商寒,不客气地开口说道:“老二,我看你也没饿,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重新进行祭天典礼呢!”
看着对面神气的可儿,商寒也确实没有继续吃饭的心情。所以听到皇上的逐客令,也没有反驳,行礼之后便退下了。
“总算走了,这个混…”可儿还没说完,走到门口的商寒便突然转过身来。
“对了,明天的祭天典礼,皇妹可别忘了参加哦!”商寒好心提醒道,“之前的祭天典礼被皇妹毁了,再加上皇妹已经是‘凤星’,怎么说都该出现,为天下、为百姓祈福!”
不给可儿拒绝的机会,商寒便拂袖而去,只留下可儿狠狠地捏着筷子,内心咆哮:“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