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冲破地平线,缓缓从东边抬起了头,此时的宫里,因为太阳的出来变得格外嘈杂。
“天大亮了。”太后坐在首位上,睨了一眼地下的众人。这话再明显不过,三天时间到了。
“再等等。”
面容平常的烈西晓淡然地坐着,没有去理会太后的心急,他怎么会不知道太后想要做什么。
烈西晓的身边,小小的落儿攥着拳头,安静地矗立着,没有一点吵闹的意思。
“既然哀家给的是三天的时间,就理当按规矩办事!老七,你莫不是想让哀家失了威信?!”
“太后的威信,难不成就依靠这些树立起来?”烈西晓可不怕太后,大不了硬碰到底。
太后脸色明显冷了冷,可是怒气又不好发作,只能是干瞪着这个让她头疼的孙儿,老七是不错,可是这脾气真是要改改才行。
几个人在这椒房殿内一直等着,太阳都已经快要升到头顶了,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
“老七,这回你看见了,不是哀家不想给顾云横机会,说好的三天期限,她迟迟未归,你说,哀家难不成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烈西晓置若罔闻地转着桌上的茶杯,再等等,云横一定会回来了。
见烈西晓不理,太后怒了,索性把这个坏人当到底。
“来人吧,把顾云落……”
“慢着!”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
云横面容冷峻,一步一步地迈进来,一双眼里尽是透骨的寒意,她像是老鹰一般,死死地盯着错愕的太后。
“解药拿来了。”
说着,云横举起手里一个白玉小瓶子。
太后显然是没想到她居然能找到解药,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当真是解药?若是是为了保命戏弄哀家和皇上怎么办!”要是真是解药的话,她就不能找顾云横的麻烦了。
“哼,”冷冷地笑了一声,云横无所谓地将药捏在手上,用鄙视的眼神扫了一眼太后,“不信的话试试不就是了。”
“大胆!皇上九五至尊之躯,岂能容你随便试药!?”太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的脸都在抖。
当然,若是她看见自己的好孙子烈西晓居然带着笑意,恐怕会气昏过去吧。
“那就不怪我了,你让我找解药,我先回来了,现在是你自己不信,我又什么办法?”
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云横差点没挤出几滴泪来,这老太婆明显是想挑她的刺,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她得逞,笑话!
太后瞪着云横,也没有底气再说什么,偏过头看看旁边站着的孙子烈西晓,这小子,肯定是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那好,哀家姑且相信你,哀家可告诉你,若是皇上服用了解药,没有起色的话,哀家定不会轻饶了你!”
云横心中叹了口气,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这太后三番两次不信任她,是要闹哪样?
去皇上寝宫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的云横母子在后面牵着手一起走着。
云落小小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可是握着云横的小手却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寝宫内的承德帝明显比三日之前更加憔悴的多,嘴唇上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可奇怪的是,看上去又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云横坐在床边,探了探他的脉搏,有些微弱,其余的都和那日一样。
打开了小小的药瓶,里面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清冽的幽香,让人心脾一清。云横没有犹豫,捏在承德帝的嘴灌了下去,又帮他输了些内力,以便他吸收。
果然,药刚融到他的体内,不消片刻,承德帝就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冰雪……你是冰雪?”
醒来的承德帝见云横坐在床边,错吧她当做是百里冰雪,虚弱地抬起手想要触碰她。
云横见状,忙起身弹开好几步,冷冷地开口道:“我不是百里冰雪,我是顾云横。”
闻言,承德帝无力地垂下来手,喃喃自语着:“不是……不是冰雪……”
在外面听见了声音的太后几个人慌忙赶了进来,见承德帝醒了,太后和岚贵妃皆是面露喜色,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云横,扑了上去。
“皇儿啊,你终于醒了。”
“让母妃担心了。”
岚贵妃早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一边笑着一边擦眼泪。
“皇……皇上您不知道,这几天把臣妾吓坏了,太后更是夜不能寐,还好陛下没事儿,谢天谢地。”
安抚地看了看太后和岚贵妃,承德帝又将目光放在了后面的云横身上。
“朕的病,是你治好的?”
“是。”简洁的不能再简洁,云横站在儿子和烈西晓身边,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
“嗯。”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承德帝轻声说着:“待朕病痊愈了,定好好赏赐与你。”
云横刚想说不必了,太后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说道:“说好的三日,顾云横,哀家还没有乖你逾期之罪。”
呵,冷笑了一声,这太后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对她一个女子,原来一介天子之母,心胸居然这样狭隘!
“太后,我的人,您要动也得知会我一声吧。”今儿一天,烈西晓都收着坏脾气,任由着太后无理取闹,如今,终于是忍不下去了。
“你这话是意思!”太后极其不满地看向烈西晓,惊讶于他不过一个皇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什么意思,太后心里不会不清楚,云横救父皇,出于医者之心,若她不想救,太后你以为,今天父皇能醒过来?”冷冷的说完,太后立马气愤地站了起来,哆嗦着手指向烈西晓。
“老七!别以为哀家没法子治你!再怎么说我是你祖母!你太胆大妄为了!”
烈西晓毫无半点惧色,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我胆大妄为……也是被皇祖母您逼得啊!”
这是烈西晓头一回叫太后皇祖母,可是这声音却没有一点感情色彩,反而听了,让人浑身一颤。
太后亦是被这气势吓到,不自觉退后了几步,败下阵来。
“好……好……你们一个个的翅膀都长硬了,哀家治不了你们了,随你们吧,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说着,太后也没再去管躺在床上的承德帝,气愤地走了出去。
既然解可了承德帝的毒,云横便是一刻都不想再在这恶心,皇宫里待下去了。
临走时想起了元溟那日说的,关于她的身份一事,算了,还是日后再查吧,看落儿这小家伙的样子,也是不想留在宫里头了。
回程的路上,云横一直睡着,这几天不分昼夜地赶路,都快把她累趴下了,连马都知道要歇息,她自然得好好睡一觉。
舒服地睡醒后,云横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马车上睡得啊!
正要把落儿叫过来问问,烈西晓进来了。
“怎么样?睡好了?”
烈西晓换了一身雪白的衣服,看的云横都有些痴了,他平日了穿着都的颜色都很沉重,没想到穿起这样纯净的颜色,居然这么好看。那样有料的身材,真是……太想摸一摸了!
“看够了没?”打趣地说了一句,烈西晓看见云横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咳,那个,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也会穿白色的衣服,我才没有看你看呆了。”
欲盖弥彰,云横差点没后悔地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
“落儿呢?”突然转了话题,云横的意思谁都看得出来。
烈西晓也没说破她的不好意思,进来随意地坐在床边。
“睡了,前几天担心你,一直没睡好。”
就知道那个小家伙肯定会担心,云横心里难受地揪成了一团,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种扔下落儿一个人的事了。
吃饭的时候,云横越看烈西晓的衣服,越觉得刺眼,突然就想起了他另外一件衣服。
“对了,你上回穿的那个青色的袍子呢?”
“嗯?”烈西晓疑惑地抬起头,“什么袍子?”
“就是那个云锦制成的啊,登高那天你穿的。”
烈西晓看着云横故意不看他,而是专注夹菜的样子,心里暗笑着,她明明知道那衣服是假吴忧送的,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自己吃醋的样子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像是在故意逗她一样,烈西晓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说那件啊,我收起来了。”
闻言,云横筷子上刚夹起来的一块藕片又掉了下去,行啊,还收起来了,莫不是对那吴小姐念念不忘吧!虽说人家身份是假,可是毕竟长得貌美如花啊!
看出云横的表情一点点在变,烈西晓笑笑,夹了菜放进云横碗里。
“骗你的,早就扔了。”
扔了!?云横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责怪烈西晓在骗她,而且,扔了!
那可是云锦啊!一块布头就价值连城,他居然随意地就给扔了!
云横含恨地看着烈西晓,差点没把碗里的青菜捣成了泥,她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烈西晓,你知不知道暴发户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