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汐墨想来想去,也想不通这件事的原委,这种被被人设计完了自己还摸不着头脑的感觉,真是,真是太憋屈了。
她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冯月舞绝对是没安好心,今天来提醒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借自己的手除去冯月灵,她们两姐妹的关系竟是恶化到了如此地步吗
对了,姐妹关系,叶汐墨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自己原先怎么没从这方面想呢。原先想过这次捣鬼的可能是冯家人的对头,冯月灵得罪过的妃嫔,也可能是太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设计了此番,但是这几种猜测又都因为不太合理被叶汐墨推翻。
若说是冯家的对头做的,可是这件事并没有伤到冯家一丝一毫,单单是毒死一个没脑子的冯月灵对冯家一点危害都没有,没有人会做这么出力不讨好的事儿。
若说是冯月灵得罪过的妃嫔做的,乍一看有可能,因为早几年冯月灵实在得罪过太多人了,估计在这个后宫里找不出一个看她顺眼的来,可是再一想荷香一事便又无法解释了,这无异于是对太后和冯家的一种挑衅。相信后宫里除了已经香消玉殒的沈盈眉和本件事的当事人冯月灵外,找不出如此嚣张的女人来了。
若说是太后自己导演了这场好戏,可是这样对冯家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仅仅只为了处死一个小小的婕妤这当然不可能。
那么最可能的人就在刚刚叶汐墨那一瞬间的灵光中浮出水面了,冯月舞才是这次事件最可能向冯月灵出手的人。
动机有了,自然是她们已经恶化到水火不相容的姐妹关系,而且冯月灵若是一直在后宫这么没脑子下去还有可能阻碍冯月舞争宠的步伐,下手除去她对于冯月舞来说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叶汐墨理了理刚刚被挠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冯月舞收买了荷香给冯月灵下毒,得手之后再叫荷香跑到她这儿来,假意投靠,并以监视冯家在后宫里的三个女人为诱饵。若是成功了,冯月舞便可以站出来揭露冯月灵的中毒事件,到时候再审问一番,名义上已经是认了叶汐墨当主子的荷香自是会被人挖出来,到那时叶汐墨也便成了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
好一手一石二鸟之计啊,不但除掉了冯月灵,还能打击到自己,叶汐墨想明白了之后心里反倒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了。要说愤怒还真是没有,只是觉得这位入宫不过半年的冯小仪还真是勇气可嘉啊,就凭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拙劣计划,就想除掉姐姐嫁祸自己,真是太嫩了,难道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
“主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端上来吗”央央已经站在叶汐墨身后有一段时间了,看见叶汐墨一直在沉思中,也不敢上前打扰,直到叶汐墨刚刚长吁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叶汐墨想通透了一切,心情颇好,语调也不禁上扬几分,一个冯月舞她还真不放在眼里,有太后撑腰又怎么样,这笔账她迟早会讨回来的。
叶汐墨用膳的时候,安安也在旁边被奶娘抱着喂奶,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不时地就要瞥叶汐墨两眼,叶汐墨看见了就眨眨眼睛逗逗他,母子俩互动得颇为和谐,这一顿晚膳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待用完膳,锦言和一个小宫女每人托着一个大托盘走过来,“主子,这是皇后娘娘刚刚派人送来的,说是特意让华衣局给三皇子赶制的”,托盘上都是些十分精致的小衣服。
锦言说完后,几个人脸上的脸色各不相同,叶汐墨只是笑笑,央央却是一脸的激动,皇后三番几次想要害主子和小主子,难不成这次又想出了什么新计谋。
看着央央的模样,叶汐墨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这丫头,进宫都有快两年了,这性子却总也改不了。
“放着去吧,她送她的,我们不穿就是了”叶汐墨摆摆手,皇后既然能送这些东西来,自然不会傻到在里面动什么手脚,那可无异于自掘坟墓。
而且皇后定也料到她不会给安安穿,不说她,这宫里恐怕没有人会用别的女人送的东西,自己的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明知如此还多此一举,其用意不过两个。其一,示贤,向后宫的所有人展示她的国母风范,无论嫡戍都同等对待,显示她的贤良淑德。其二,示威,用赏赐的方法来向叶汐墨宣示自己的高人一等,让叶汐墨记着皇后永远是这后宫之主,别的人就算再得宠再生下儿子也只是一个妃子罢了,在她面前还不是得把头低下来老老实实地请安
皇后莫不是这段时间被憋得狠了,没有宫权,不得宠爱,连着妹妹也到现在还未侍过寝,想来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宣示主权,提醒人们她这位皇后的存在了。
“锦言,你把刚刚那些小衣裳挑几件出来,比照着做两件一模一样的”叶汐墨一低头突然又想到了冯月舞,有了点想法,既然皇后那么闲,冯月舞也不安分,就帮她们找点事儿做好了,省得一个个的都来找她的麻烦,跟苍蝇似的一茬接一茬,煞是烦人。
不能光教她们设计别人,也得让她们尝尝这种滋味不是
锦言没有多问,挑了几件衣服抱着下去了,跟着叶汐墨时间久了,主仆间自然有种不一样的默契,她知道主子不说原因,那是还不到时候。
倒是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和铃说话了,“主子,皇后送这些东西来,您看会不会跟前几日那事儿有关”
“是啊是啊,主子,奴婢老是不放心,觉着皇后没安好心,特别是乐事还在我们宫里,老像是被人监视着一样”央央也终于忍不住插话。
叶汐墨一怔,奶娘事件之后她便想把乐事的事与她们几个说,反正皇后经那一事后再笨也知道乐事变卦了。只不过那时在月子里杂事太多,后来又准备满月宴迁宫等等事宜,竟是把这事儿忘了。这乐事也真是很能忍,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白眼。
“安安的奶娘一事说起来还是乐事的功劳,若不是她提醒我那朵木簪花,我也不会想到皇后身上。她的妹妹已经救出来了,以后乐事就是自己人,怪我疏忽,事儿一多就忘了说”叶汐墨看着和铃和央央不可置信的表情,朝她们再度点点头,“怎么,连主子我的话你们都不信吗”
这事儿实在是让和铃和央央不大好消化,就在刚刚晚膳期间她们还对乐事抱有敌意,处处提防,转眼竟是成了自己人。
“主子,奴婢们还以为,还以为前段日子荷香的事儿说不准也有乐事在里头捣鬼呢,闹了半天,她竟然成了我们的人”和铃脸上的表情缓了缓,又接着说,“对一个人印象不好,见她做什么都是不好的,这可不正是应了这个理儿”
“对一个人印象不好,见她做什么都是不好的”叶汐墨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和铃刚说过的话,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闪了过去,她忽的又想起荷香那天要被送去太后那里哭喊出来的话,荷香当时说的是说她其实没有给冯月灵下毒。
因着荷香那天谎话连篇,所以不论是轩辕赋还是她都没有在意荷香的这句话,当时觉着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可是叶汐墨现在再倒回去想想,似乎在那种情况下荷香并没有必要推脱这一点,因为与轩辕赋当时说的欺君之罪和扰乱后宫比起来,给冯月灵下毒倒成了最小的事儿。
因着荷香说了谎,所以再说什么大家都觉得她是在狡辩,那么这件事就是……
“主子,您说什么”和铃和央央眼看着叶汐墨念叨着一句愣愣地僵在原地,都吓了一跳,伸出手来扯了扯叶汐墨的袖子,把叶汐墨拉了回来。
“我说,也许那冯贵人确实没有被下毒”叶汐墨倏地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看着和铃和央央不解的样子,忍不住出口解释道。
“那冯小仪说的就是真的,这是那冯贵人想要陷害您才装的病”央央又问。
“确实是装病,想要陷害我也是真,不过并不是一个人罢了”叶汐墨摇摇头,下午冯月舞的来访让她从她们姐妹俩的关系推断出,下毒的人可能是冯月舞,可是谁说过有人下毒就一定要有人中毒呢
叶汐墨又接着说道,“荷香确实是被冯月舞收买想要给付玲阁的那位下毒,可是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下毒的事儿没成,若是这时冯月灵恰好病了,且还不轻,你们说要是你们是这荷香会如何做呢”叶汐墨看向和铃。
“会把这事儿揽到自己身上,在冯小仪那儿冒功”和铃思索不过一瞬,便给出了答案,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后背出了冷汗,“您的意思是冯贵人发现了有人要害自己,便将计就计装病”
叶汐墨点点头,看来这冯月灵留给人留下的没脑子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连和铃都不相信她会来这一招儿,自己不也正是因着这一点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吗,今儿还是和铃一句话给自己提了一醒儿。对荷香的印象是不忠不可信,便忽视了她的话,而对冯月灵的印象是没脑子,便忽视了事情最大的可能性是什么样子的。
由此看来,这人的印象真是十分不可取啊,叶汐墨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定不能再依着印象判断,后宫里又不是她一个人会演戏,印象主义害死人呐。
不过,这冯月灵倒真是出人意料,难不成她以前那些没脑子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不成可是这个想法又马上被叶汐墨否决,只听说过为了更好地生存才装的,没听说过装的过了头连位分都被一降再降的。前头冯月灵那种做法儿可是一点好处没捞着,还惹了皇上的不喜,哪有这么个装法儿的
那么只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看来失宠在后宫真的是叫一个女人成长的最快方法啊,叶汐墨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