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赔。”商商最见不得这女人泼妇骂街的嘴脸,而且刚刚隔着衣服后背被她抓了一把,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不仅要赔,你们还得对自己刚刚的行为作出深刻自我检讨,然后向我朋友赔礼道歉!”
虽然只是狐假虎威,但年慕尧这只老虎用起来倒是顺手。
说完,男人便拉着身后七大姑八大姨往陆成安方向过去。
“陆先生?”
察觉他的走神,中年男人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陆先生,您瞧……”
中年男人脸上写满了阿谀奉承,道歉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只是嗓子才开,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另一道沉冷嗓音打断。
商商下意识侧头看他,瞥见他嘴角弧度轻蔑,皱眉。
“陆先生的事我不想管。”边上,年慕尧嗓音又起。
闻言,那边几个人面面相觑着,却全都动作一致的直起腰来。
“不过。”年慕尧眸光回转,落回到商商身上,眉间褶皱渐深,“刚刚谁在她背上挠了一爪子?出来,道歉。”
什么叫‘陆先生的事我不想管’?
只是才要求情,腰上手臂突然加重,反叫他已经到了喉咙口的一句话根本难以出口,间隙,已经有个中年女人站定在跟前。
商商脾气也上来了,趁那中年女人还未开口,一把挣脱手臂上的力道,“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这事情解决起来不难,陆成安今天必定可以从这里走出去。
光火。
只要他一句话,放眼整个C城,恐怕真的无人敢管。
“那不正好?”相较之下年慕尧实在平静,眸色无波的始终没有半点起伏,“既然他一没伤人二没逃逸,该怎么判自有公务人员定夺,你小小年纪跟谁学的,这种危及人生安全的酒驾行为,也想走后门姑纵?你这不是害陆先生么,胡闹!”
说的像是他没走过后门似的!
“陆先生,你说是这么个理么?”空隙,对面义正言辞的某人视线一转落定在陆成安方向,微一停顿,却不给陆成安回答的机会,继续,“何况,若是陆先生通过一个女人走后门的事情传出去,恐怕对陆先生的名声也不大好吧?”
怎么原本ting简单一事到他年慕尧嘴里还上升到人格高度了?
可她和陆成安,朋友之间互相帮忙难道不应该么?
本来想说赴汤蹈火倾尽全力的,现在好了,全叫年慕尧三言两语给毁了!
她挖空心思,试图解释。
多说无益,不如行动起来,“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过来处理,这事情打个招呼,你认错态度良好,总归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她才要打电话,陆成安已经出声阻止。
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反倒伸手在她肩膀上安抚的拍了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的确不大清醒,加上当时被这些人闹得心烦,我……我当时不知怎么就特别想见你,你能过来,心意我也领到了,年先生说得对,我自己犯的错误就该自己承担,我没什么事了,已经很晚了,你怀着孩子呢,早点回去休息吧。”
“放心吧,真的没事。”
“嗯,一定。”陆成安点头应下了,顿了顿,看一眼年慕尧方向,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她,“你们一起过来的?”
可瞧着他一脸欲言又止,却又觉得不对,这么晚她会同年慕尧一起过来,必定是呆在一起的,可是显然,她和年慕尧呆在一起这个事情本身就不大合适。
陆成安会误会倒是必然。
“哦,是这样。”陆成安点头,脸上却是似信非信的,而后压低了声音,提醒,“我听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一只手下意识贴紧小_腹方向,眼底更有抹苦涩一闪而逝。
而这个孩子,正是她当人小、三的罪证!
孩子的事情,她到底不大想叫陆成安瞧出端倪。
“成安,今天的事情不该你承担的,你一分也不必承担。”转了话题,略带警告的瞥一眼那边站着的几人,“那我先……”
后头她话说一半,倏地腰上有道力气加重。
抬头,不期然撞见他唇角弧度邪魅,眸底似有些调侃散落着并不遮掩,不知怎么商商心里莫名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可还不等她阻止,他后半段话已经落下,“陆先生还不知道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你瞎说什么?!”商商猛地推开虚握在腰上的手臂,瞪他一眼,气结。
“……”商商脸上闪过阵红白交错,手指指节捏的咯咯作响,咬牙切齿,“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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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的计划是要去学校宿舍住着,眼下被这个事情一搅和,更是早就过了宿舍门禁时间,想去酒店将就一晚,可身份证没带估计登记都难,至于一些不正规的小旅馆,还是算了。
想了想,准备向年西顾求救。
径直被人丢进车厢,还是刚刚过来时坐过的副驾驶。
落锁。
扎头发的皮筋断开,好一会才从一头疯子一样的乱发中挣出脸来,脸色气得涨红,“年慕尧,你究竟想干嘛?!”
一踩油门,车子加速驶进夜色当中。
得不到回应,心里不安更甚。
可她究竟哪里惹到了他?
试图心平气和他谈谈,缓了缓下意识皱眉,“你想要什么,哪里不爽,或是我究竟什么地方惹到你了,你不说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而且你这人向来高深莫测的,动不动就知道黑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小缺爱。”
她就想不清楚了,他父母性格都蛮正常,怎么偏偏年慕尧就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当然,这点是只敢在心里想想的。
‘吱——’
商商重心不稳,身体猛地前倾。
惊魂未定,边上男人已是暴怒,“傅商商,你就那么在意陆成安对你的看法?”
可胃里却是阵难受翻涌,深呼吸压下要吐的冲动,脸色发白,“你发什么神经?非得亲手把我折腾到流产你才满意是不是?”
暴怒的一嗓子落下,商商耳膜刺疼,忍住和他吵架的冲动,“这根本不是重点。”
商商愣住。
她在不在意和他有什么关系?
何况他又有什么立场问她这个问题?
只知道她那句在意在他心里撩起片旺盛火苗,而后愈烧愈旺的,火舌四窜着瞬间便将所剩无几的理智烧得精_光。
气压骤降,商商不禁有些头皮发麻,整个车厢都像是因为他那声冷笑结了冰,叫人更加坐立难安。
“年慕……”
那声音像是尖锐冰棱般,重重刺进耳膜。
片刻,耳朵里他几乎已经是在低吼,“我就是不爽你那点半吊子的恒心,不爽你招惹我过后又去在意另一个男人的感受,更不爽我心里却对这个事情竟是该死的在意!”
他在意?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在大腿根上掐了把,疼痛像是都变得迟钝起来,后知后觉自己掐狠了,直道刺痛感传进大脑皮层,才确定眼前不是梦境。
“呕……”
“……”身后,某人脸色已经不能再用难看形容。
傅商商,你真行!
下了车,商商冲进绿化带,弯腰就吐了个浑身脱力。
这会身体里力气像是瞬间被掏空。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到我了么?’
——‘不爽你招惹我过后又去在意另一个男人的感受。’
他,究竟什么意思?
他在怪她没有坚持?
在意她对陆成安的关心?
不可能吧……
何况,如果真的在意,又怎会看不出,至始至终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人……
都是年慕尧……
她是真看不清了,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车里,年慕尧靠在车椅上,搁在窗户上的指间捏了根点燃的香烟,夜色下他大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里,烟圈缱倦,叫人更难看清他脸上究竟什么表情。
她是真难受……
刚刚情绪失了控,那些话几乎脱口而出,这会他成了最需要冷静的那个,更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心底那阵疯狂缠生。
傅商商成了他人生最大的意外和渴望。
温暖靠近,也渴望这份温暖能够长久。
想得深了,走了神。
商商的角度正对反光镜,而他的角度却刚巧能够看到她后头一辆摩托车几乎失控的呼啸着朝她的方向过来。
许是真的难受,商商不曾察觉到任何异样。
中途,耳朵里似有阵行车声呼啸而来。
可这想法停在脑海里还未散开,那边驾驶座车门打开,年慕尧沉着脸双腿大步迈开,他似说了句什么,但还未传进她耳朵里,已经被阵愈发靠近的引擎声覆盖。
下一秒身子被他一阵猛力推开,周遭似有层狂风席卷,再想想抓住些什么,原本近在咫尺的人却瞬间被撞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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