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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不是父女(1 / 1)

那晚散席后。《+棋+子+小+说+网.更多更全》众人各自归家。由于喝了酒的缘故。阮慎谦并未开车。那间餐厅离家只有一刻钟路程。所以他和阮伊步行回去。

夏季的夜晚。海风穿城而來。拖曳出阵阵凉意。四周车影浮掠。树影婆娑。阮慎谦微醺。繁华城区的灯光一盏盏划过他面孔。如同水中倒影一刹而过。从无痕迹。他眼中有醉后的茫然。但更多的却是一层望不穿的空山薄雾。

阮伊听着自己和他的脚步声。一前一后。一应一和。每次同行时。他并不与她并肩。而是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像是一种守护与目送。

她多么希望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最好前方什么都沒有。谁也不会出现。任何东西都不必言明。只要能与他慢慢走。偶尔交换眼色。尽在不言中。

路灯的光晕照着空气里稀疏的灰尘。前面是一条车流湍急的马路。他们站在路边观望许久。刚走几步又被疾行而过的车辆逼了回來。阮慎谦把她拉到身侧。握住她的手腕。护着她一点点穿过马路。

车灯如同无数碎星跌在眼波里。她的腕骨感受着他柔性的钳制。她别有用心地挣了挣。他沒抓牢。不慎脱了手。然后他愣了愣。又赶紧握了回來。这一次是与她双手交握。再也不可能脱开。

她不太记得他多久沒握过她的手了。如今再牵手。感觉已与多年前不同。像是心中某根引线被撩拨。他手上有被手术刀磨出的茧子。粗砺而厚重。她仿佛缩进了他的掌心。变得很小很小。即将融为乌有。

她盼着马路再宽一些。车灯再乱一些。眼前再盲一些。最好所有的感官只剩下这双紧握的手。只可惜任她再抵触。马路还是很快到达了尽头。阮慎谦又牵着她走了大约十秒。才装作自然地放开了她。示意她像往常一样走在前面几步。自己在后面望着她。

阮伊这次却不听话。有些胡闹地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古灵精怪地说。“我们就这样走吧。”

“这是干什么……”阮慎谦对这个诡异而亲密的姿势表示瞠目。这样看起來简直像一对勾肩搭背的恋人。这里已经是家附近的街区了。搞不好就会迎面碰见熟人。怎么能这样闹着玩。

“试试看嘛。反正快到家了。你就陪我走这一段。有什么不行。”阮伊使用了只有面对他时才会出现的娇滴滴语气。『推荐百度/棋-子*小/说/网阅读』

阮慎谦拗不过她。今天是庆祝她金榜題名的日子。还是不要拂了她的意吧。于是他放任自己的手臂被她柔柔地缠住。整个人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逐渐松懈。阮伊依附于他臂上的样子是那么自在。好像沒有一丝一毫的错位感。

令他意外的是。周围的行人根本沒有朝他们投來什么诧异的眼光。仿佛他们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对男女。相互扶持。走着冷暖自知的夜路。

“舅舅。我敢打赌。这些人肯定猜不到……猜不到我居然叫你舅舅。”阮伊像是说了个笑话。自己先笑得东倒西歪。“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是那个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走快点。别显摆了。”阮慎谦作出一副沒好气的样子。

阮伊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上的力度又施加了一些。“这个姿势哪里不好了。舅舅。以后我结婚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会这样把我送进礼堂。送到我丈夫身边。”

阮慎谦足下一滞。“现在不流行这种形式吧。”

“谁知道呢。”阮伊懒洋洋地接口。

他们接着往前。阮慎谦的衬衫袖子在她的摩擦之下平添皱褶。路旁有棕榈树的大叶子。绿云一般压在头顶。屏蔽了些许光线。阮慎谦突然缓缓开口。“伊伊。你……以后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男朋友。”阮伊勾起嘴角。“我想找的男朋友。是像舅舅这样的……别的。我都不喜欢。”

阮慎谦怔了许久。才问出一句很傻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为什么。”阮伊已经可以望见前方不远处自家的房子露出了一抹侧影。“就像你为什么要在世上那么多孤儿里选择我。你告诉我。那是为什么。”

阮慎谦沒有回答。有些仓促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家门钥匙。

“舅舅。你有沒有什么梦想。学校里的老师常常会问我这个问題。”阮伊的好像心血來潮地开启了另一个话題。

“我的梦想。”他看着她的眼睛。“就是能让伊伊过更好的生活。一直都是。”

他确实让她过上了从前在梦里都未敢想的好生活。当她还是个小孤儿的时候。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还可以被当作掌上明珠宠着长大。可以学画、读大学。拥有很多阳春白雪的美景。阮慎谦给了她太多太多。即使他并不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伊伊。你的梦想呢。”他问。

“我的梦想是嫁给我喜欢的人。”她言辞切切。

“是吗。”他随口应着。两人已经踏上了家门前的台阶。

“舅舅。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嫁人了……你会不会有一点难受。”

“你当然是要嫁人的……”阮慎谦盯着灰色的房檐一角。“我会难受。像一个父亲看着女儿出嫁那样欣慰又难受。”

“可我不是你女儿。”她骤然松开他的手臂。只听得叮当一声。他手中的钥匙沒有拿住。敲落在冰凉如铁的水泥地上。

这声脆响带着蛛丝般的裂纹缠绕于两人心头。在这之后。阮伊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涯。

阮伊就读的省美院位于城西。校园里配备着条件上佳的宿舍。舍友们也都是很好相与的。可她还是隔三岔五地回家住。

学校与家相隔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程。阮伊从不肯让阮慎谦的司机接送她。因为一旦那样。阮慎谦就有理由劝她别回來得那么勤了。

通常下午的课结束后。阮伊会先在学校附近买点吃的填肚子。然后去车站等车。挤在公交车上晃晃悠悠大半个城市。其舟车劳顿和归心似箭的程度基本等同于游子千里还乡。

到家一般已经过了八点。阮慎谦若是在家。总是一人坐在灯下读报。他已是成功的生意人。却依然像过去一样朴实无华。生活里沒有太多五光十色的东西。即使她不在身旁。他的作息方式也未曾改变。年将不惑的未婚男人。身边可以红颜如云。可他还是早早地回了家。在静谧如水的屋子里独处。伴灯细读。看见她开门回來。讶异地笑一笑。

少数时候他并不在家。阮伊从不会打电话问他身在何处。只是侧耳听着秒针声等他回來。他总是在不早不晚的时间出现于门口。沒有一次是彻夜不归。

阮伊回想这些年。除了计划结婚的那段日子。阮慎谦从來沒有带任何一个女人來过家中。直到如今仍是这样。

阮伊和阮慎谦从各自的白天里归來。无比眷恋地守着这一个家。在静夜中相视不语。每当这种时刻。阮慎谦会惶恐地发现。他们之间流动的气氛和对望的眼神。越來越远离养父养女的单纯。反而更像是男人和女人。

雷雨降临时。他照例将她拥入怀中。试图不去忌讳什么。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不再像童年那样惊恐发抖。只是温顺地将脸靠在他身上。两人心跳共震。

他不禁问。“伊伊。你还像小时候那么怕雷雨吗。”

“不那么怕了。”她的长发蹭进他眼睛里。“我只是希望你抱着我。”

阮慎谦不知如何是好。他似乎应该采取些措施來结束这种令人惊慌的质变。然而。还沒等到他想好对策。他的母亲就忽然病倒了。

阮伊正在上大三。搁下了学业。和阮慎谦一起守于病榻前。奶奶曾是那么疼她。给了她无限慈爱无限包容。可如今。奶奶握着她的手却是如此无力。枯瘦如柴。像是随时可能垂落下去。

阮慎谦的母亲被查出肠癌。投入治疗时已然无力回天。阮慎谦干了半辈子医药。临到头來却无法挽救至亲之人的生命。

阮母濒危时。他一连好几天未曾合眼。水米不进地陪护在床边。满心都是愧对。他甚至沒有让母亲看到他结婚生子。沒有让孩子在她膝下承欢。他想起了这些年她是如何接纳阮伊。如何原谅他的不孝。母亲宽宥了他的一切。他却永远也还不上了。

阮母临走的那一天精神出奇地好。给阮伊削了一只白白胖胖的苹果。搁在带着余温的被单上。遗体盖上白布后。阮伊蹲在病房门口。流着泪吃完苹果。

守灵的夜晚。阮慎谦在灵堂里枯坐一宿。灵烛摇曳。如一双双糊着泪的眼。这不是他第一次与爱着的人阴阳永隔。

阮伊走到他身边。一个字也沒说。只是伸手抱住他。她是站着的。而他是坐着的。他的头正好可以靠向她腹部。她一遍遍顺着他的短发。飘渺不定的烛火将他们的影子铺在地上。两束影子缠在了一起。共生一般定格着。仔细点看。或许能认出阮慎谦微微抖动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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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相忆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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