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晚上,风吹烛火。赵羽南呆坐在陈三儿膝边,似睡非睡,新换来服侍的小丫头可不敢打瞌冲,就缠着陈三儿说些江湖故事。陈三儿随意说了两个,无间中发现案头有个小纸卷,是原来没有的,好奇展开来一看,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又如常笑向小丫头道:“我也倦了。你这篮儿里带的是什么?针线活?”
小丫头“嗳”了一声,低头拿出来要给陈三儿看,陈三儿忽然手抚在赵羽南背后,飞快点了他两处穴道。眼色一使,石头点头动手,小丫头一声不吭便也被点倒了。
石头低低问:“姑娘——?”
陈三儿摇手叫他莫响,侧耳细听了窗外巡逻家丁的动静——他们都是新分派来特守着赵羽南这屋的——这才把纸卷递给石头看:那上面歪歪斜斜,炭笔写着几个字:“明晚送你易筋经。”
石头吃一惊:“易筋经?少林寺的易筋经?”
陈三儿将纸条搓掉,苦笑:“恐怕就是那本。”
“那本东西,少林寺不是从来不给外人看吗?写这字条的是谁?是给姑娘的吗?”
原来字条上并无落款,故石头有此一问。
陈三儿沉吟道:“易筋经有脱胎换骨的奇效,我要是有它在手,所有的魔功都可以化去,再没人能嗅出一丝妖气来。这若是送我的,倒真是个好礼物……可他是谁,怎么知道我急需脱胎换骨,又怎么明晚才送来?”
“羽东公子说金楚云是后天到,来不及吗?”
陈三儿叹口气:“江湖传说魔教中人若能顿悟易筋经,即刻便可以脱胎换骨,其实哪有那么容易?这人若是想帮我,却被传说误了……要不是别有什么阴谋?”
石头大骇:“他以为能拖住姑娘等到最后一刻钟?”
陈三儿笑:“要是金楚云会提早到,这人用这方法拖住我,的确危险。不过他若真想害我,倒不必用这么麻烦的法子,只须放出风声招引附近高手来探我的虚实,不必金楚云到,我就是个死。”
石头紧张道:“附近有什么高手对付得了姑娘?……听说无证大师正在灵隐寺讲经,是不是——”
“啊哟!”陈三儿拍手,“难道是他?”
“什么?”
“少林长老们深慕无证佛道禅机,几次切磋下来,不知怎么的,把易筋经这些东西都给他参研过,这张纸条该不会跟他有关系?”说着,骨碌碌转眼珠思忖,无意间看到桌上羽南昔日画图稿的铅笔,忽吃一惊,转过头来定定看着被点住昏迷的赵羽南,正待有举动,忽然侧耳细听窗外。
“卟”的一声响,家丁吆喝着“什么人”,脚步赶向远处去,他们的窗栓却被没有声息的震断了。
陈三儿拉着石头闪在旁边,一个人掀窗子跃进来,陈三儿手中小匕首分光错影吐出去,那人却是身手了得,一偏头便闪过。陈三儿回手再刺,看见了那人的脸,便一呆。那人已低道:“是我。”
他是赵明堂。
陈三儿诧异道:“赵爷爷?”赵明堂“唔”一声,看见赵羽南和小丫头点住穴道在旁边,不由“嗯?”看了陈三儿一眼。陈三儿猫儿眼扑闪扑闪:“我正想溜去找赵爷爷呢。”
赵明堂一惊:“你找我干什么?”陈三儿微微一笑:“赵爷爷想找我说什么,我便找赵爷爷说什么。”
她笑得轻松,赵明堂却心惊肉跳,咬了牙勉强笑道:“你说老夫找你作什么?”陈三儿哪里想得出来?故弄个玄虚撒娇道:“我偏不说,我要赵爷爷自己说。”赵明堂似乎心事重重,也不跟她纠缠,果然便开口道:“三姑娘在查南小子的事?”他竟又对她用了敬语。
陈三儿微一怔,心想我哪有动手查什么,忽顿悟,知道自己跟曾今商量的那几句话被赵明堂知道了,只不知是赵羽东偷听还是曾今泄密,但看赵明堂这么紧张,便知赵羽南身上果然有个秘密,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忽想起赵羽东、赵羽南生母的暴疾而亡,心中一动,试探道:“唉,像三儿这样没娘的人,真不该查这件事的,难怪赵爷爷不想让人知道。”
她此言一出,赵明堂竟“噔”的后退一步,戟指指着她道:“我……你,知道什么?”陈三儿诧异道:“我知道什么,还非得说出来吗?赵爷爷好意思听,我还不好意思说呢。”说着捂着脸笑。赵明堂面色灰白,竟连嘴唇也哆嗦了:“你……是谁告诉你的?”
陈三儿的心里更有九分底了,笑道:“三儿怎么知道的不要紧。关键是小弟怎么知道的。”
赵明堂五雷轰顶,忍不住大吼出来:“他知道了?!”这一吼没顾上压低嗓音,结果“咣”一声响,一个家丁目瞪口呆掀起窗子:“老太爷?您什么时候——”“滚!”赵明堂一掌挥过去,家丁飞速闪人,躲得要多远有多远,窗板又“咣”的落了下来,给掌风扫到,“嗡嗡”震个不住。赵明堂紧张的要抓陈三儿衣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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