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等闲识斯人
他们并肩站在冰雪上\没有太阳
湖底封存永不开启的忧伤\明媚瞳孔折射未名的光芒
来吧来吧就算疯狂\只要你记得我模样
——题记
“靠，你刚才去表白了？”候霸天有点激动的神情写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是。她说我们在一起不合适，她有喜欢的人。”屠士昭叹了口气，依旧转身看着窗外的夜空。
“她喜欢谁？楚熙？还是另有其人？没准你俩都被耍了，她早有男朋友了呢。”我心里对沈颜的反感又在翻涌，现在忍不住爆发了，化作嘲讽的口吻和看热闹的目的。
“你什么意思？”屠士昭闻言立刻回过头瞪着我，一阵扑面而来的寒意。
“小罐子，你发现了啥？这话要是说错了小心屠士昭跟你没完。”候霸天眨巴着八卦的眼神提醒我。
我把那天晚上看到沈颜和一个男生挽着胳膊走在校园里面的事儿说了出来，并且强调我认为沈颜这个人有点问题，可能根本不像他们所知的那么美好，她在同时跟好几个人搞暧昧，还欲擒故纵地利用屠士昭的感情。
候霸天说，他听说沈颜有个表哥在北京工作，那个人会不会是她哥？
我理直气壮地否定了候霸天的猜想，我认为除了情侣，普通兄妹，哪有那么亲昵的动作。
“不许说她的坏话，否则老子灭了你们！”
屠士昭愤怒了，恶狠狠地谴责我，还捎带把候霸天也带了进去。但他心里明摆着因为我的话而更加不爽，我登时有点愧疚感。可我想安慰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啊，你居然见色忘义！”候霸天指着屠士昭的鼻子斥责。
“你说的色是指你自己吗？”屠士昭突然转过身，步步逼近坐在我身边床上的候霸天，然后俯身把抱着枕头挣扎的候霸天摁倒在床上。
……
正在愧疚的我面对眼前的情况登时无语，候霸天喊着小罐子你TM死了吗快救我有色狼啊非礼我呀屠士昭他疯了啊，我想，我自己也打不过屠士昭呀，怎么办呢，要么……开溜好了。
这时宾馆门开了，沈颜出现在我们房间门口，显然被眼前劲爆的场景震惊了。
屠士昭立马放开了候霸天站起来，他的衬衫领口被候霸天挣扎中撕开了一大半，半拉肩膀和结实健硕的肌肉露在外面。
沈颜大概是刚洗完澡，蓬松的长发垂在双肩，中长款的黑色羽绒服裹着纤瘦的身躯。
不知道此时沈颜脑子里会出现什么样的画面，我只记得屠士昭的脸窘得像个紫薯。沈颜会不会把他俩的打闹理解为，屠士昭是弯的呢。
不过即便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她已经拒绝屠士昭了。
沈颜愣了一会儿，把手里一盒洗好切好的水果拼盘放在我们房间的桌上，“不好意思，你们早点休息，不打扰啦”，随即留下一个浅浅的笑容，飞快地关门离开。
我们三个也愣住了，这个场面确实太容易让人误会，尤其是他俩。
“喂，屠士昭，你不追出去解释一下？”候霸天问屠士昭。
“解释什么？无所谓，我可不是什么痴情种，更何况，我才不缺女朋友。”屠士昭把衬衫纽扣扣上，装作一副毫不在意豪情万丈的样子。
我们回到帝都后，各自备战最后几天的公共课和外语考试。楚熙比我们晚几天返校，他申请了缓考，回来继续穿梭于图书馆自习室，我和屠士昭也加入了自习的队伍，我在尽量平复心态尽力考完最后两门。候霸天从河北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安静了不少，只有到晚上洗漱时间才能看到他。
只有在校内网上看到他依旧在晒各种自拍得时候，我才相信他还是之前的候霸天，可能只是因为期末考试期间太忙了吧。
这一阵子我们在图书馆、食堂出入时经常能遇到沈颜和李萱，还有硕大的柳小曼。柳小曼和沈颜喜欢逗弄图书馆自习室门口散步的猫们，李萱常在旁不耐烦地催促快走。
我们三个背着书包出来的时候，李萱和柳小曼会满面笑容地跑过来跟我们打招呼，沈颜很少说话，除了问问楚熙近况之外，只是简单地笑笑。屠士昭和李萱聊得很开心，我和柳小曼有一句每一句的瞎聊，楚熙常常沉默不语。屠士昭和沈颜这段时间几乎一直没说过话，气氛确实有那么点尴尬。
更尴尬的是，我看到郑晓璐坐在张戈的单车后面，从图书馆前的林荫大道上堂而皇之地经过。
为什么，我心里竟有那么一丁点的难过和不安，甚至愤怒呢。
但是我想，换了任何人，看到曾经喜欢过自己的女生坐在曾经被自己当成好兄弟的单车上，都不会很高兴吧。
我突然想到下雪那天晚上偶然间看到郑晓璐手机上有张戈发来的超长信息。那时就应该是在追郑晓璐了吧，现在，成功了？
算了，她爱跟谁在一起，跟我有毛关系，还是好好复我的习要紧。
几个通宵之后，终于把期末考试盼走了。校园里开始充斥着昼夜不停的拉杆箱刮过地面的轰隆声，像极了春雷滚滚。
我除了躺在床上听歌和下床刷校内之外，就剩下抱着小说在床上发呆，等着离京火车票上那个数字的到来。
屠士昭又去酒吧帮忙了，基本不在学校，候霸天居然常待在宿舍里看电影，楚熙除了出去当家教就是回来复习功课，准备下学期的考试。
趁着屠士昭没在，我忍不住在吃饭时问楚熙他跟沈颜到底怎么回事儿。楚熙说，没怎么回事儿，就是普通朋友吧。候霸天又说，别装傻，你不会不知道她对你有意思吧。
楚熙吃饭的动作停了，顿了顿。
“也许有，但那又怎样？我不喜欢她，也不想谈女朋友。”
我和候霸天面面相觑。
“那你究竟喜欢哪种女生？”候霸天充满了好奇。
“这话该我问你吧？”楚熙笑眯眯看了看候霸天。
“你觉得沈颜哪儿不好呀？”还是我来问吧，因为刚才楚熙又把问题抛给了候霸天。
“她太幼稚太单纯了，我喜欢成熟稳重的女孩。”楚熙想了想，很随意地回答。
楚熙这里的问号算是解开了，想想他经历过的人生风雨和性格，喜欢跟自己一样成熟稳重的女孩也没啥不能理解的。但是和沈颜并肩散步的那个男生依旧未知，我和候霸天不甘心，于是我们准备把沈颜的死党柳小曼约出来打探打探。
柳小曼一边很淑女地小口抿着白瓷杯里的奶茶，一边笑着说，想知道么，行呀，但你们得陪我去未名湖滑冰。
我和候霸天对视一眼，咬着牙答应下来。
柳小曼很高兴，告诉我们，那个经常来看沈颜的男生，是沈颜的表哥。沈颜从小是在姨妈和外婆家长大的，表哥同学年方32，是传说中的“三北”——本科、研究生、博士都是北大的，也是沈颜的偶像，去年刚工作，在北京某高校任教职，有女友且即将准备结婚。
我傻眼了，我曾经恶意揣测并且当着屠士昭的面说沈颜脚踏几只船。可是谁让他们拉拉扯扯的，这完全超出了我对兄妹关系的理解范围。
“我就说你大惊小怪吧，人家从小一块儿长大挽个胳膊怎么了，你丫是万恶的旧社会蹦出来的不懂人类感情是吧？”
候霸天又来了兴致，以此为由嘲笑了我一路。
周末，候霸天依约开车带着我和柳小曼去未名湖滑冰。
本来没多远，我们的车在中关村堵了够半小时才到。一路听着柳小曼转述沈颜的家庭，我心里对沈颜的反感有所平复，觉得她拒绝屠士昭的行为反而变得闪光起来。
柳小曼说，沈颜对富家子弟有一种特别的抵触情绪，因为沈颜的母亲当年就是不顾家人反对要跟沈颜的父亲在一起，结果还未成婚沈父就有了新欢，抛弃了已经怀孕的沈母。沈母生下沈颜后常年气血郁结，在沈颜小学刚要毕业时去世了。临终前告诫沈颜，要听外公外婆的话，在纨绔子弟眼里，你永远只是他们的玩偶之一，将来千万不要像母亲一样，被虚荣和财富迷惑，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这么看来，沈颜拒绝屠士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屠士昭的出身不好。而她喜欢楚熙，应该也有来自同病相怜的吸引吧。
柳小曼清了清嗓子，激动地拍着车前座说，这种花心又负心的男人，就该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我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候霸天一眼，转而朝柳小曼竖竖大拇指，“说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