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越不可否认地点点头，眉间含笑，说道：“她是个有趣的姑娘。这世上也不会又其他的姑娘比她更好了。”他将声音压低，怕闹醒她。
“看得出来她也很喜欢你。你们很般配。”阿漠想了想，半天才憋出这句话。将一旁被太阳晒了很久的药草熟练地收进一个个竹筒里。
“这些药草我倒是都未曾见过。”封清越看着地上的药草，拿起来瞧了瞧，有些奇怪。
“这些药草很是珍贵，普通的药铺里是没有的。像这个是返魂草，这个是往生草，这个是邱兰子，若将里面的药按比例分配，对病入膏肓者有续命的好处，听闻别人说还能起死回生。不过这株往生草药效极为好，搭上其他几味药草服用，可以忘却许多事情。”他说起这些药材语句却是十分流畅，目光带着微微亮色，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世上并无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药。”不知何时千晚醒过来了，挨着脑袋，瞧着阿漠手里的药草。
“姑娘说的是，若是有怕这世上会大乱。”阿漠瞧见她醒来，似乎不大喜欢太多人绕着他，便匆匆忙忙收着药材。
“阿漠的见识倒是渊博，越有些佩服。”
“只不过是书看得多了。”阿漠有些不好意思地应道，将药草收好后，看了看天色，半晌觉得气氛有些冷了，才开口说道：“大秦晚上的街上很是热闹……你们可以出去玩玩……千晚姑娘身子好了许多，多多走动也是好的。”说完便将收好的药材端进屋中。
俩人听了这话，倒是一致得想出门走走，千晚瞧着阿漠离开的身影，扯了扯自己的脸颊，抬头有些失望地问道：“他为何一看见我醒来便匆匆离开啊，我又不吓人。”
封清越摸了摸她脑袋，想了想才说道：“他不是怕你，他怕是很少跟外人相处，特别是小姑娘。”
千晚瞧见桌上他画的画像，细细瞧了瞧，有些欢快说道：“你画得真好，像真的一样。”
“你若喜欢，将来再给你画，挂满一整个屋子。”封清越含笑看着她。
千晚摸着这话，心思转了几个弯，没听封清越说的话，仰头看着他，有些讨好的意思说：“倘若拿出去卖钱应该值不少银子。”
封清越本想说些动人的情话，已经到了嘴边，听她这么一说，笑容微微一顿，怜爱地摸了摸她脑袋，说道：“依你。”真是个扫兴的丫头。
大秦国风比其他几处放得开多了，能看见未出阁的姑娘带着丫鬟上街闲逛，街上也是热闹非凡，大秦算得上最为富饶的国家，整个大街上看不到流浪的乞丐，街面干干净净，街边盖着亮色的房屋。只是近日听得传言，说的是大秦的国君重病多日，几个世子已经按耐不住夺位的心思，常常有一列列禁军在夜里匆匆经过，但这些上位之事于百姓而言，不过是私下谈论的话题，离得也是远的，照样过着自己的日子。
封清越长相俊美，同千晚走在街上，也惹得几个姑娘将手里的花或者锦帕扔进他怀里，然后偷偷看着他。封清越只是淡淡笑着，倒也不甚在意，将怀中的东西扔给一边的银子，银子瞧着那些制作漂亮的小东西，也是欢喜地紧，收得满怀皆是。一旁的千晚看见了，心里浮起了丝不愿，压低声音说：“清越如此貌美，何不收了她们？”
“千晚，你在吃醋么？”封清越将刚来的东西放到千晚怀里，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大秦的姑娘若给你送心意，你万不可拒绝，即便你未有这心思，若是拒绝了，会让姑娘家为难的。这些事阿漠出门前告知我的。”
千晚嘟着嘴，瞥了眼一旁的姑娘们，低声说：“她们这般看着你，我心里不舒服。”
封清越文文雅雅一笑，然后低下头，唇贴着她的额头，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让千晚忽然间脸红了，手中的锦帕鲜花落了一地，她垂下眼帘，似乎周遭都静止了，她听得见风吹来的声音，卷起了散落在地上艳红的花，伴着点点星星的花瓣深入土中，再也没有任何事物比拟这种美好。
继而是周边姑娘家们低低的惊呼，带着微微的惋惜，浮光掠影之间，余光看见的是一些姑娘已经依依不舍散去，瞧着他们的目光，是羡慕中带着不舍。
他在她耳畔轻声说着话：“她们不会再给我献花了。”
“为……为什么。”下意识地问，她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耳朵有些痒痒的。
他带着宠溺的目光看着她，唇畔微微扬起，带着最美的温度：“因为我深爱着你。”
那时候华灯初上，月色朦胧，像极了一副水墨晕开的画，像极了那些戏折子里书生小姐许下承诺的画面，从此之后，万劫不复。她曾经只是笑笑着看着那些从人间传来的缠绵故事，那些注定了悲剧色彩的传奇，像大成宫中格格不入的莺萝花，像喋血成魔的有情人，亦或是只待遥遥相望的北斗辰星。
受不起死生离别，经不起色yu熏心，只是俗人。
赌不起爱恨嗔痴，得不了世世长安，愿做俗人。
她的眼里忽然间流出泪，像是看透了，像是明白了，又仿佛很久前应该是这样的。这个会怜惜她，将整个世界交付于她的男人，让她这数百年苍白的岁月活出了另一种颜色。她这些么多年的光景只是为了遇见他，忽然觉得她百年的执念，妄想，在他身边都是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