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来,轻动少女身上的丝制纱裙,也把耳边的细发抚起,露出了那绝美的面容,赵无悔觉得内心被这美景狠狠地抓了一下。
口中轻轻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声音不大,但是卫子涵显然是听到了,她站起身子细看了赵无悔一眼,然后恭敬地行礼,“见过赵公子,打扰了公子休息还望公子见谅。”
“卫姑娘不必客气,”赵无悔走到石桌旁坐下,笑着说道“卫姑娘请坐,今日贪睡了会,以至让姑娘久等了,真是惭愧。”
卫子涵听到这话,轻笑着道,“反正我也素性无事,在此看书倒也不错,倒是公子挑灯夜读直至深夜,还望保注身体。”
赵无悔不禁一皱眉头,难道有人在监视自己?
似是知道他心里所想,卫子涵继续柔声说道,“今早来找公子,却听珠儿说,她昨晚起夜时见到公子书房还有灯火,想是正在用功。”说到这里,少女脸上露出一丝红晕,想来从她嘴里说出‘起夜’这种动词,自觉多少有些不雅。
赵无悔不知道哪个丫环是‘珠儿’,但是知道没人在监视自己还是心情一松,当下便和少女聊起天来,在他那三十多岁的老大叔灵魂之下,各地人物风情,名人轶事,轻巧笑话娓娓道来,逗得少女时而轻笑,时而惊叹。
赵无悔一边聊天,一边也在观察着卫子涵,在他聊各地风情时,卫子涵显然也知之甚多,但多是从书本上看的,那文言文记载的似是而非的语句,一百个人有一百种看法,而且她的修养极好,气质端庄优雅,在很多问题的见解上让赵无悔都吃惊不已,而在赵无悔讲到某些极好笑的段子时,她也只是抿嘴轻笑。
从她的整体形像,说话的语气和动作上,也让赵无悔很是疑惑,这完全是名门闺秀才具有的气质,难道林家的一个丫头都调教得这么好吗?
一个丫头端了一个盘子上来,上面一个小碗,“公子您早上未曾用膳,先喝点米粥吧,奴婢们正在准备午饭了。”
聊得尽兴的两人被打断有些不悦,赵无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是丫头说来也是一片好心,不能无缘无故地责怪她,便淡淡地道,“先放这里吧。”
而此时回过神来的卫子涵却是满脸通红,自己和赵无悔也只是几面之缘而已,可今天却和他聊得津津有味,对他心防大开,说了不少平日里绝不会说的事情,他会不会怪自己不够矜持呢?但他懂得真多呢,而且和他说话真的好开心。呀,今天来这里的正事都给忘记了,若依那个没有耐性的,现在岂不是要急死了。
见到赵无悔几口就把粥喝完,她才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都是婢子不好,忘了公子还未用过早点……”
赵无悔摆手说道,“卫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以后在我面前就不要自称‘婢子’之类的了,我叫你子涵,你就叫我无悔怎么样?”
“婢…,这与礼不合,”卫子涵低头轻声说道,“公子还是别为难我了。”
赵无悔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但还是笑着问道,“对了子涵,你今天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对于刚才还是一本正经,现在却有些不着调的赵无悔,卫子涵只是羞涩一笑,也没有怪他直叫自己芳名的意思。
“是若依她,不对不对,”卫子涵说到这里连忙解释道,“是大小姐……”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红袖说你这里有西游记后面的故事,让我过来找你拿的,其实我也挺喜欢的。”
赵无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刚才她不经意间叫出林家大小姐林若依的名字,可见平日里都是这么叫的,以至叫顺嘴了随口就说了出来,这显然不是一个丫头能做的事情,再细看她身上那极品的云锦,也不是一个丫头有资格穿的,不过倒是从她这里得知了林若依也喜欢西游记的故事。
“如果是别人来我自不理他,但既然是你喜欢的话,一定要满足你,先前四回你们有看过了吧?”看到少女点头,他接着说道,“那我们就从第五回开始,你不要拿笔记下来吗?”
卫子涵轻笑着道,“我的记性向来很好,即使你只说一遍我也能记下来。”
赵无悔不禁感叹少女的不凡,自己是穿越了才有这个福利,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说道,“话表齐天大圣到底是个妖猴，更不知官衔品从……”
第五回正是精彩之时,少女显然只听一回是不够的,于是赵无悔只好清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当说到第六回齐天大圣和二郎神用七十二番变化斗法时,少女显然惊叹不已,说到第七回齐天大圣被众天兵押去斩妖台下时,她紧张地扭着丝帕,显得十分地揪心。说到大圣被太上老君用八卦炉中炼了七七四十九天,却炼出‘火眼金睛’时,不由得露出了喜色,而说到大圣被压在‘五行山’下时,少女却显得很是伤心。
第七回说完,看着少女正在用丝帕轻拭眼角,赵无悔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西游记其实没有什么让人特别伤心的情节,要是自己讲的‘窦娥冤’这类的悲剧,多愁善感的她还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子呢。
“后来呢?大圣有没有跑出来?”卫子涵收拾好情绪后追问道。
“后来嘛?”赵无悔笑道说道,“听过午饭再和你说。”
“啊,原来时候不早了,那我下午再来,“卫子涵虽然想知道后续情节,却也没有像红袖那样缠着自己。
“要不子涵姑娘在这里一起用膳吧,就不用麻烦来回走动了。”
“不了,那里还有人在急等着呢,”卫子涵娇嗔着道,“公子昨天给了红袖四回,给我才三回呢,下午可得补上。”说完行了一礼轻快地往外走去,到了院门口又忽然回头问道,“先前那诗可是公子所作?”
刚听了少女前面的话有些浮想联翩的赵无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见卫子涵已经轻笑着离开,只能把诗据为已有,反正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