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
拆开二字。
本，意为根本，本质。源便是起源，开源。
本源，便是万物之初始，最根本最接近本质的状态。
这意味什么？武道境界？
春秋大帝眯了眯眼，人天圣三境跳脱之外，便是观心大自在再至大境界。大境界之后的天地，便是脱离短暂的时空。本源境界，或许可以理解为万物起初之时，力量的本源？或是生命的本源？反正这两者都是无限接近，到达春秋大帝这个程度，能够让造物主割让一片天地的境界，已经可以形容为万中无一，没有人能够超越春秋大帝这个高度，即便如今他的境界无人能够阐明描述清楚。
但春秋大帝的双手可以遮挡绵延万里的天空，他的呼吸可以阻挡这片天地空气的流动。春秋大帝的一举一动，都能够牵连现世天地。
规则的塑定者，规则的扭曲者。
春秋大帝是以血肉之身与天道并排的强者，但春秋大帝知道，他与规则的塑定者之间还有一层距离。
一层明明知道但却不知该如何跨过去的距离。
本源，难道是规则塑定者的境界？
又如何可能。
春秋大帝皱了皱眉，万物生灵是在天地开辟后才存在的，也就是无论是现世，千年春秋，春秋以前，天地便犹如母亲孕育了万物。而规则的塑定者从一开始便是存在的，它的实力没有人有资格去判定。即便是用一个笼统的概述也断然不可能，连春秋大帝都做不到用词语来描述规则的塑定者。它的出现只是害怕自己与这片天地玉石俱焚罢了。
或是说，天地存在，规则的塑定者便会存在。天地崩毁，万物死去，规则的塑定者会同样也会死去。
所以它只能默许或是劝诫这位春秋大帝。
规则已经不能再去约束这位大帝。
“本源，这倒是本帝曾经想过的问题。”
春秋大帝手指轻轻一点，那凝聚在半空上的光芒湮灭消失，春秋大帝没有急着离开，既然能够进入凭借大圣僧之书进入这片光明的世界，那么出去也是理所当然。
藏书阁很珍贵，比起春秋的藏书阁，还要珍贵。
百家经书，三家真正的经典，这些都是春秋大帝需要重新去审视一遍的。
无论将古籍改变扭曲背后的人是谁，但至少春秋大帝能够得到许多从未见过的经典，那在春秋前的浩劫中遗留下来的珍贵典籍，他需要好好去学习钻研一遍。
“既然有人要算计本帝，那朕就好好顺着你的计划慢慢走下去，终有一日，能够见到你这位幕后之人的嘴脸。”
“相遇那刻，朕会将你神魂抽离，鞭笞，让你历尽血肉极刑，让你难受地想要死去，却又痛苦地活着。”
“无论你是谁。”
春秋大帝冷笑，张手一吸，细细观看这千年前留下的珍贵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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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帝突然消失，夏离白泽并未太过惊慌。
既然要问的问题都问过了，也没有再等待逗留的原因。
夏离本想从皇城告别，但白泽却还是将夏离带回了芦洲。
夏离神色有些疑惑，如今他和白泽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交易，他的性命也不需要被当成祭品献祭出去，可以说，能够离开光明世界，夏离居功至伟。
小房中依旧暖烟萦绕，白泽看了夏离一眼，轻声道：“在某些方面，大帝为你解释的这些话或许有些意义，至少他否认你是傀儡的说法，但在某些层面，连这位大帝都不能看地穿你真正的命运，这也是值得你去留意的地方。”
夏离双手捧起的茶杯轻轻放下，那如剑修长锋利的眉宇轻轻皱起。
“连大帝都不能看穿的命运？”
夏离吸了口气，笑道：“这不是很正常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别人又如何能够知道你下一步要如何走向，而且大帝都已经明确告诉我我并不是他的替身，也不是为了抵抗他的存在。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白泽却是冷笑一声，懒散的姿态笑意玩味地望着夏离。
“不同层次的人听同一句话感悟是不同的，一位能够只手遮天的大帝不能看穿一个人的命运？到了观心大自在之后，双眼便像是命运之眼，从你的出生过去再至未来走向，都是能够知晓的，便如一个平凡人的一生，观心大自在的强者可以看到他的起点也可以看到他的终点，这就是境界的强大，轨迹是从生向死，什么时候死，会发生什么，普通人的命运早已经被决定好了，无论贫富贵贱，生老病死，这些都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了。大自在的强者虽然能够看地穿，但不能够点破，也不能够改变。但大帝可以，你一个区区天地之境的少年，但连大帝的双眼都无法看清，这就是问题所在。”
白泽语气变地欢缓和，平静道：“告诉你并不是让你迷茫彷徨，而是让你知道你有可能是一个最大的变数，无人能知的变数，也是让你小心，你的路途注定会比许多人崎岖许多，因为你有可能，是第二个春秋大帝。”
“这可能会让某些人极度地不安。”
夏离却是饮了口茶，脸色落寞道：“我一个天地之境的弱者，随你们看过了这片天地甚至其他世界再至千年之前的强者，这个生命也算是圆满了，看地越高，走的路便会更加艰难。曾经以为圆满便是终点，最强的人不过是天地巅峰，如今超凡入圣，再至观心大自在，再如春秋大帝，一座座大山矗立在我的身前，登完一座高峰却发现还有无数高峰在我身前，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累，就好像努力了很久很久，却看不到希望和曙光，每一次出现的敌人都比你强大无数，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也别说什么真正的强者会经历无数的磨难才能成为巅峰，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强者，只想安安静静地守着自家地盘，自娱自乐，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我是夏离这个身份，做一个普通的人，普通到生老病死，平平淡淡的一生。”
“轰烈精彩的生活有时会让人很累，无法安心。”
夏离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疲惫。
望了无数座的大山，知道有无数强者在高处注视着自己。即便自己不是傀儡，但要越过这一位位强大的人物，真地是无比困难。自己真地很想去放弃了，放弃做一位强大地能够成为春秋大帝的人。
即便如春秋大帝这般强大的人，永生不灭便是真正意味着快乐吗？
春秋大帝又如何能够快乐？
连挚爱之人都死在了阴谋之中，活了千年，孤寂了千年。
守着一座空城等着一位不归人。
世人看他高高在上，谁又知道他也是一位可怜悲哀的人。
“追求生命的意义，又或是追求生命的极致，这的确是个两难的问题。”
白泽笑了笑，主动为了夏离倒了一壶热茶。
“很多时候，我活了几百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那本古籍给了我一丝新鲜的生命，我曾想过我变强大了，那么我就会自由了，能够自由地去看一看世界的风景，再也不会因为芦洲而束缚了自己的脚步，但后来卷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才发现自己是那么怕死，在生死面前所有事情都会变地无所谓，只想活着，活着才有机会继续下去。”
“是啊。”
夏离微笑，笑意却是有些苦涩。
“活着为了什么，为了强大，还是为了自由，抑或是为了随心所欲？一百个人有一百种理解，但奔波劳累了两年，一直觉得活着是想见到某些人，看看他们过地好不好，但现在真地好累，他们没有任何的音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了。”
白泽吹了一口冷气，冷风打在夏离的脸上。
夏离怔了怔，有些疑惑。
白泽开声道：“小小年纪就这样迷茫彷徨，以后孤身一人遇到真正的苦难必定会沉沦堕落，没有求生的意志和动力。”
“就是两个字，矫情。”
白泽瞥了夏离一眼，说道：“把你带回来可不是听你唠叨碎碎念的，强大的人才有最大程度的自由，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证又如何能够让你这样迷茫矫情？”
“天地之境，只差一步便是巅峰，入了巅峰自己再慢慢矫情。”
夏离的脸色有些疑惑，突然一楞，有些难以相信，随即欣喜若狂。
白泽冷笑道：“还真是个矫情的少年。”
“夏离，你今年几岁。”
“二十二岁。”
白泽笑道：“二十二岁的巅峰少年，二十二岁的矫情少年，很好。”
白泽张手一划，半空之中，两人斗转星移地落在风雪飘零的雪地之中。
白泽的神色收敛，冷声道：“天地巅峰，是与超凡入圣连接的起点，也是大境界的大门槛，我如今将这道门槛无限压低，能不能走进去，就你看自己了。”
白泽张手一掀，飘零的飞雪瞬间停格在半空之中。
白泽五爪猛然一撕，夏离心神犹遭重创，黑袍碎裂开来。
裸露的胸膛上血管绽裂，夏离双眼一黑，便是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