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大结局(2 / 2)

乔佳宁沉默,似乎在斟酌如何跟小嘉讲,他应该待在自己亲生父亲身边,又不会伤害到他小小的心灵。其实她也舍不得他,这么多年的抚养感情可想而知。

没想到小嘉又开口了,说:“妈咪,我虽然一直叫他坏男人,可是你不要跟他分开好不好?我想看到妈咪开心的笑。”

乔佳宁惊醒,然后缄默。

原来她的不开心这么明显的,就连小孩子都看得这样明白。她只顾着自己,竟然忘了其它。

“小嘉乖,睡觉了。”她并没有回答小嘉,只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轻哄。

小嘉的话就算再早熟,也不过是个孩子。精力也不怎么好,很快便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乔佳宁却睡不着,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也不知道瞪了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浑身乏力,就像生一场大病。而事实上她确实病了,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打着点滴。

“金先生,病人醒了。”随着身侧声音响起,不远处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她看到了金诚的脸。

“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金诚关心地问。

乔佳宁点头,问:“我怎么了?”然后试着坐起来。

金诚将她按住,说:“你发高烧,幸好小嘉发现的早,给我打了电话。”然后看着旁边的女护工说:“你有需要找她就行了,不必亲自起来。”

乔佳宁点点头,然后又紧张地问:“小嘉没事吧?”他虽然做了手术,可是近两年都在观察期,所以平时饮食什么的都要特别注意。

金诚看着她的样子笑了,同时也有抹感动。回答:“他没事,放心吧。”

孩子是最不会骗人的,因为他心性单纯,所以谁对他好他便与谁亲近。小嘉粘着乔佳宁的程度,与一般亲生母子并没有区别,甚至更亲昵。

他一直感激这个女子,在自己的妻子逝去之后,接替了照顾及抚养小嘉的责任。但是,如今看她这样,应该是遇上难题了,他猜想是感情问题,却是想帮也帮不上。

乔佳宁听到小嘉没事,也就放了心。

金诚回神,想着自己在这里终究不太方便,便绅士地退了出去。

护工喂她喝了水,换了瓶点滴后又扶着她去了趟卫生间,然后喂她吃饭。

乔可遇打电话来邀她过去,她怕妹妹担心,便撒谎说这几天有事,然后匆匆收了线。她在医院住了三天,终于出院。

病了这一场,人迅速消瘦下去,精神看上去也没好太多。她对着镜子苦笑,摸着自己的脸自语,问:“乔佳宁,你是不是在自虐?”

明明有着平静而幸福的日子不过,非要这样折腾楼少东,折腾她自己。可是谁让这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

金诚公司里很忙,这次也只是拗不过小嘉才来的,不能逗留太久,便准备回去了,晚上准备请她吃顿饭,便约在了锦江,想到要好久见不到小嘉,她便勉强答应了。

席间程式打过电话过来,她询问了一些乔可遇的情况,知道她一切安好便放心了,两人也没什么话说就此挂了电话。

“妈咪,喂我,喂我。”小嘉撒着娇。

“小嘉,自己吃,男子汉不是要学会独立的吗?”金诚这时候便教育起小嘉来。

小嘉不乐意了,他厥着小嘴一副委屈模样,可怜兮兮地地看着乔佳宁。

每当他这样看着乔佳宁时,她心里就一片柔软:“算了,只此一次吧。”乔佳宁妥协,实在不忍心见他这样,便端过碗喂他。

其实她平时也不是这样宠他的,不过好久不见一次,难免纵容。

乔佳宁虽然名义上是小嘉的妈妈,可事实上与金诚关糸一点儿也没有。金诚可以对小嘉训斥,那是教育自己的孩子,却对乔佳宁半点折都没有,只好摸摸鼻子算了。

小嘉偏偏得意地偷偷朝他扮着鬼脸,弄得金诚哭笑不得,可见平时楼少东教育他更加难。

乔佳宁大概也觉得在他教育孩子时,自己却在拆台很不好意思,所以只能尴尬地笑笑。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家庭聚会吗?”楼少东与他的助理从外面踏进来,目光扫过一楼看到许多小家庭聚会场面感叹。

楼少东并不以为意,本来想走,结果却看到了角落里的乔佳宁。不止是她,还有小嘉,以及他那个亲生父亲金诚。三个人坐在餐厅里的画面,看起来和谐到令人感到刺目。

他看着乔佳宁唇角勾起的弧度,微微地蹙起眉头。

那天,他离开乔佳宁后便一气之下回了J市。在那晚他使尽的手段折磨她,看着她都强忍着一副无怨无悔的表情,硬是半点都没透露出别的讯息。

关于乔佳宁的倔强,他是早就领教过了,所以他决定自己回去找答案。想着趁机也让彼此冷静一下,不然他难保那样下去,自己不会伤害到她。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她似乎是铁了心不与自己过下去。今天回到了S市,谈完合作之后他正犹豫见不见面之间,就被客户拉了来吃饭,倒没想到还是碰到了她。

没有自己,她果然过得仍然不错,楼少东自嘲地想。

助理见他停顿了脚步,目光长久地落在某处,便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意外发现乔佳宁居然在跟别的男人约会,不由心一惊。

这可是男人最忌讳的事啊。

再观察楼少东的脸色,果然冷得能冻死人,那眼神也讳莫如深的幽暗。每次他这表情,都让助理跟着心里没底。

“楼少?”客户见两人顿住脚步,不由询问地看向两人。

助理本来想着依楼少东的性子,该会亲自上去捉奸,没想到他竟调整了一下神情,不动声色地跟着客户进了两楼的包厢。

客户都是老客户了,只不过是谈续约的事,只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一些细微的变动,这事本来也不用他亲自出马,来这里无非就是给自己能待在这座城市的理由。

说服自己,他并不是为了看那个任性的女人而来。可是他又是为什么而来呢?

人总是这样奇怪,既便不见,哪怕在同一片天空下不见,也会感觉相近。只是这样别扭的相近,又何尝不是一种思念与牵挂呢?

国内的酒桌文化他是早习惯了,不过这屋子里的人都供着他,谁也不敢朝他灌酒。敬了他几杯,见他兴致不高也就没勉强。

只是他这样心不在焉地坐在这里,让气氛也热络不起来,于是他找了借口出去。站在二楼往下看,见到乔佳宁他们还没有走,小嘉不知说了什么,逗得两人都在笑,远远看上去气氛起来融洽又温馨。

可是他的心里却堵堵的,堵得难受。手肘撑在围栏上,身上前倾,就那样看着沉默地抽着烟,足足看了十几分钟,直到指间的烟烧到手指,他才回过神来。

楼下的乔佳宁感觉到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目光漫过目的地扫过并没有发现认识的人,但是那种感觉并没有消散,感觉极不舒服。

然后靠着直觉抬头,目光巡过两楼的围栏,这时的楼少东已经将烟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所以她并没有看到他。

“怎么了?”金诚见她一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宁的,不由问。

乔佳宁摇头,低眸看到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嘉已经昏昏欲睡,便说:“小嘉也累了,我们走吧?”

金诚点头,叫了侍都结帐,然后两人离开。

金诚将车子开到她的住处,小嘉已经睡着了。乔佳宁将他搁在放平的副驾驶座上,想着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不舍得吻了吻他的额头。

金诚想这小子现在睡着了,明天想到没亲自跟乔佳宁告别,不知道怎么遗憾呢,可是见他睡得香甜又不忍心叫醒他。

“路上小心。”乔佳宁下车时叮嘱。

金诚点头。

他话一向少,做事却很懂分寸。尤其是面对乔佳宁,一直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乔佳宁关了车门,拎着手袋往楼道里走。

金诚并没有急着将车开走,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乔佳宁的背影,黑暗中那样弧单却又挺的笔直,是一个与亡妻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想到那天上午看到的情景,心头甚至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可是理智让他很快回神,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因为这个女人并不属于自己。说真格的,楼少东甚至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

他一直是很自制的男人,有自己的原则,正因为这样才始终让自己保持清醒。看到二楼客厅里的灯光亮起来,他便开着车走了。

彼时,乔佳宁上了二楼,从手袋里掏出钥匙开门,刚刚摸到房内大灯的开关,就被一个人影抱着强行挤进门来。

她心里一惊,接着听到房门哐地一声关上的声音。张嘴不曾叫出声,就看清了将自己压在门板上的楼少东。

乔佳宁没想到他会回来,更没想到会是这种时候,所以一时只是楞楞地看着他。

两人离得很近,楼少东似乎喝了些酒,看着她的反应笑了笑,喷出的气息里带着酒气。

看到他这个充满邪气的笑容,她就有些怕了,他大多时候节制,可是只要喝醉了,就没完没了的折腾她。

“害怕了?”仿佛很了解她的心理,问的声音轻浅而透着危险。

乔佳宁强压着心里的怵意,故意堆起冷漠,问:“你来干什么?”

楼少东很讨厌她这副冷漠的样子,他没有回答她,而是猛然扯过她,将她压在沙发上便开始撕她的衣服,力道都有点发狠。仿佛撕的根本就不是衣服,而是她。

乔佳宁反抗,他就死死地抵制着他,说:“我能干什么?我来找我媳妇履行夫妻义务,不行吗?”

乔佳宁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强压下的惧意就又涌上来,尤其是想到他离开这里那晚对待自己的情景。

她的口气软下来,问:“楼少东,你不是来离婚的吗?”

楼少东看着她,听到这话时真恨不得掐断她那纤细的脖子。他问:“我为什么要离婚呢?你他妈不就是爱上别人了吗?你去爱啊。有本事你伺候完我再去伺候他,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精力。”

“还有,本少告诉你,我不离婚。我为什么要离婚呢?叫小姐还要花钱呢,可是我怎么玩你都是免费的。而且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我想,你就没有选择地随时随地伺候我。”说到发狠,他楼少东不是不能,甚至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他不屑于用在她身上罢了。

可是他给她机会,她总是不珍惜。这都过去一个星期了,她还在执着这件事。

离婚?这辈子都休想。

乔佳宁的脸因为他的话而发躁,又羞又愤地瞪着他,却又心虚地不敢发作。她告诉自己不能计较,因为喝醉的楼少东通常很难缠,根本没有理智可言,最后吃亏的仍然是自己。

她说:“楼少东,你的骄傲呢?绑着我这样一个女人,你到底有什么意思?”声音很无力。

她自己都撑得很累了,他为什么就不能痛快一点儿?

楼少东看着她,疲惫的神情间仿佛还带了一丝委屈,好像这么做是为自己好似的。

“我觉得有意思多了。而且本少兴致正浓,就让人你见识一下,小姐与妻子的区别。”说着将她扯到阳台上去。

楼少东就强迫她坐在阳台的护栏上,身子强行挤在她的双腿间压着她,另一只手臂锢着她的腰肢,姿态很羞人。护拦是铁的,由于很久没有人打理,掉漆的地方已经生锈,且动作稍大就会有响动。

这里是二楼,下面可以听到汽车和来往的人交谈的声音。虽然是晚上,可是人只要一抬头便可以将他们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这让她紧张的不敢乱动。

“楼少东,你要干嘛?”乔佳宁紧张地揪着他的衣服前襟问。

“你说我要干嘛?”相比起她的紧张,他则镇定的多。

他一边回答着,手一边摸索到她的丝袜上,慢慢往下脱。她上半身穿的是件长袖修身裙,外罩羊毛外套,及膝的那种,所以并不会走光,但是还是会令她恐惧。

没有前戏,他用炙热的某个部位抵着她,那样强势入侵的意味如此浓烈。

“不要,楼少东,求你不要!”她乞求。

她知道,他真的做得出来。

她不要,她不要这样没有尊严地被对待。尤其还是她爱的人,她受不了,她会崩溃。

楼少东却无视她暗夜中闪着无助的脸,以前他就是太心疼她,所以紧张着她强悍外表下的脆弱无助,所以才将她宠成这个模样。

他说:“别怕,你就当你是在伺候你说爱的那个男人就行了。”然后去扯她的外套,手掌从裙子下摆探进去,笑着说:“或者,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乔佳宁终于在这样的逼迫下,被他弄得彻底崩溃掉,她哭着说:“没有,楼少东,其实根本没有那个什么男人,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有些东西可以坚强,有些东西却不可以。她无法接受被自己爱的人这样毫无尊严地对待,她怕她这一辈子都治愈不了这道心里的伤。

楼少东听了她的回答,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好转。但是还是将她放下来,直接甩进客厅的沙发里。他抬着她的下巴,强迫泪眼婆娑,一身狼狈的她面对自己问:“乔佳宁,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乔佳宁仿佛这时才会崩溃的边缘找回一点点理智,面色又变得犹疑。

“不说?你信不信我还有比在阳台做更好的想法,嗯?”他威胁。

乔佳宁被逼得快要疯掉,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抱着头将自己蜷成一团。说:“你别逼我,求你别逼我。”

楼少东看着她那个样子,又忍不住心疼起来。可是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逼出她的实话,于是硬起心肠,作势又要拉她。

乔佳宁却像受了惊吓一样,挣开他的手,整个人缩在客厅的角落里,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她说:“楼少东,你别逼我,别逼我了行不行?”

楼少看着她缩在角落里哭得泪流满面,那样极近崩溃,可是即便这样,她不都不肯告诉自己为什么。

他笑了下,像是冷笑又像是嘲讽,说:“好,我不逼你,我不逼你……”最后一声,被大力甩上门声掩盖。

出了社区,却不知道去哪里。没有惯常一般有乔佳宁走在身边与自己十指相扣,他看着满街的霓虹怅然,便倚在一根电线柱边抽烟……

乔佳宁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只记得哭到最后楼少东都没有回来。

他,果然不要自己了吗?

比起现在这样,她倒是宁愿他可以顺着自己设计的剧本演,那样她至少不会这样难看……

乔佳宁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通电话的铃声吵醒的。头有些痛,目光呆滞地响了半天,她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包里嗡嗡震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皇甫曜。

“喂?”接通电话之后出声,才发出自己声音嘶哑的难受,带着浓重的鼻音。

“姐姐?”果然是皇甫曜询问的声音。

“是我。”乔佳宁清了清噪子回答。

“你生病了?”皇甫曜微微蹙眉。

“没有,躺太久而已。”乔佳宁回答着从沙发上挪了挪发麻的身子,感觉咽喉有些疼。

听她口气还算正常,皇甫曜也就没有深问。他这个人本就是凉薄的性子,他除了对乔可遇上心,对其它人,尤其是女人都会忽略不计。

“今天小乔儿是产检的日子,可我工地那边临时出了些状况需要处理,想请姐姐陪她去一趟。你今天没什么事吧?”他直接说明打电话的目的。

乔佳宁下意识地看了看表,答应:“好,没问题。”

如今的皇甫曜对妹妹是宝贝的紧,乔可遇就算皱皱眉他都紧张半天,更别提每次产检都坚持跟着,参与每一个人细节,这事都在医院里传来佳话了。

这时候居然要求自己陪乔可遇去,她猜测皇甫曜所谓的出了状况应该不小,不然他不会放弃陪乔可遇做产检。

话筒那边传来一些模糊的声音,仿佛是在催促。

“那姐姐你自己跟小乔儿联络,我就先挂了。”皇甫曜说。虽然语速从容,但是很着急地挂了电话。

乔佳宁也不会对他的工作感兴趣,自己喝了杯热水,感觉嗓子舒服一些才给妹妹打电话。

产检预约在下午1点,乔可遇说闷,撒娇求乔佳宁早点去陪她。如今的乔可遇被皇甫曜宠的越发像个孩子,越来越爱撒娇,与她家晨晨有得一比,乔佳宁自然答应。

这边的路由于多处施工并不好走,皇甫曜更不允许乔可遇冒险,便派了司机早早先过来接了乔佳宁。晨晨被聂兰带去早教中心,两姐妹就决定出去走走。

“姐,麻烦你了,都怪曜总小题大作。”上了车,乔可遇抱歉地地说。

“姐妹俩个说那么见外干嘛,我陪你去还不是应该的。”乔佳宁拍拍她的手。

怀孕后的乔可遇有点丰腴,原本瘦小的脸颊也有了肉感,带着健康的红晕,过得特别滋润。

相对起她,乔佳宁越发的瘦了,尽管身板挺得笔直,就像根铅笔似的。尤其脸色也不好,窗子外的阳光照进来,显得愈加苍白。

“姐,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乔可遇终于忍不住问。

几天不见而已,乔佳宁人不止瘦了整整一圈,而且精神看起来也非常的不好。

乔佳宁摇头,并不想让她为了自己的事操心。

“姐夫呢?最近怎么不见他?”乔可遇却有着与她一样的固执。

不是她多心,而是乔佳宁的表现已经太明显了。况且从前姐姐与她在一起,楼少东总是一会儿一个电话地来,不是叮嘱这个就是叮嘱那个。

在乔可遇眼里,姐姐一直像妈妈一样,她坚强,努力,她为自己挡风遮雨,几乎无所不能。可是到了楼少东那里,她却仿佛变成了小孩子,事事都要被楼少东过问,尽管姐姐大多时候并不领情。

那样的相处她感到新鲜的同时,也为姐姐开心。因为一个女人无论再好强,都是希望找到一副愿意为自己挡风挡雨的臂膀,而乔佳宁找到了。

但是现在,他们又是怎么了?

乔佳宁没有回答,思绪却不由飘忽到昨天晚上。他就那么走了,更没有提分与不分开的问题,就这样再次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有时候她也感觉自己很糟糕,他明明已经很宠自己了,很爱自己了,可是她还在拼命地给他难题。

乔可遇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因为医院便已经到了。而乔佳宁也没打算回答,只陪着乔可遇上了楼。

产检做的都是些常规检查,然后开一些补充营养的药。跟随的保姆跑上跑下,护工则小心护着乔可遇寸步不离,就怕有丝毫闪失。

其实这两个人几乎每天与乔可遇形影不离,可是即便这样,皇甫曜仍然不放心。他担心乔可遇来医院紧张,所以才会让乔佳宁陪她,感觉有亲人在她身边总比较安心。

乔可遇反而觉得明明是皇甫曜紧张,所以才让这么多人看着她。虽然极不方便,但是为了能让他安心她也就忍了。

乔佳宁陪乔可遇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保姆过去拿药。消毒水熏得乔佳宁头疼,便叮嘱护工看好乔可遇,自己去外面的小公园走走。

乘着拥挤的电梯下了一楼,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收费处,看到保姆还在排队交费。收回目光打算往外走时,眸中却掠过另一个熟悉的影子。

那人从那头的电梯前掠过,离开等电梯的人群,朝着僻静的楼道去了。

共同生活了这么多日日夜夜,尽管只是一个侧影,也足以令她确定那人是楼少东。

乔佳宁不解,他怎么会来这里的医院?难道是来找自己的?显然,这种可能性很小。思绪未曾回转,脚下步子已经不自觉地追了他上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又点心虚的不敢喊他,一直跟着他上了楼。她听到他推开三楼安全门的声音,上去之后才发现是男科。

相比起妇科的熙熙攘攘,这里的走廊里很安静,见不到几个病人,但是每个房间的门都关着,她就失去了楼少东的踪迹。

身边的科室里门被人打开,出来两小护士凑作一堆,一边端着医用品一边讨论。

“哎,你说那么帅,那么极品的男人为什么要做这种手术呢?”其中一个小护士问同伴,充满疑惑和惋惜的口吻。

“就是,听说虽然结婚了,可至今还没有孩子呢,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另一个也扼腕地附和。

两人的声音极小,但私下讨论病人并不避闲,还是让乔佳宁听得清楚,只是还是一头雾水罢了。

她直觉她们谈的人是楼少东,便不自觉地靠近她们出来的那间房。门虚掩着并未关紧,只是门里面用蓝色的隔帘挡着,并看不到房间里的情景。

“楼少,你真的决定了?”里面传来的称呼,让她心头一跳。

“嗯。”应的声音低沉而简洁,没有丝毫犹豫,让她确定是楼少东。

他来这里做什么?是身体不舒服?乔佳宁不由开始胡思乱想。

“可是……如果楼总和夫人知道……”助理似乎试图说服他,可是他没说完就被楼少东勒令。

“出去等着。”

助理只好闭嘴,他明白对于楼少东的事从来都没有他插嘴的份,只是这次的事很非常小可。若他没有思虑周全,将来楼少东作为一个男人是会后悔的。

助理一副委屈的表情捏着单据走出来,绕过蓝色的布帘子,便撞到了站在门口的乔佳宁,不由一惊。不过惊过之后,他心里突然感激得想泪流满面。

不过乔佳宁并没有理会他的情绪,而是着急地夺过他手里的单据,急切的想了解真相。扫了一眼姓名栏上写着:楼少东,其它忽略不计,只扫到上面的关键字眼:结扎手术!

那一瞬间,乔佳宁几乎有点眩晕的站不住。

“少奶奶。”助理喊着,状似神智慢半拍地抢回单子,可是乔佳宁却并没有放。

而换了一半衣服的楼少东听到助理的叫声,哗地一声拉开布帘,便看到了惨白着脸站在外面的乔佳宁。他意外她会在这里,但很快镇定下来,不由蹙眉,问:“你怎么来了?”

乔佳宁上前拽住他的手,激动地问:“你疯了?”口吻里满是质问。

他还不到三十岁,他还没有孩子,他居然要做这种手术?

楼少东没说话,看了看她的反应,低头继续糸自己的扣子。那张俊美的脸上,透着那么冷漠、疏离的味道,仿佛并不认识她一般。

乔佳宁却急了,她说:“楼少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结扎的意思吗?做了这个,你这辈子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乔佳宁看着他问,眼中带着剜心的疼痛。

楼少东却只是抬眸对她笑了一下,那一下有点冷,又有点事不关她的味道,问:“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要跟我离婚吗?管我有没有孩子?”

一句话,让乔佳宁觉得有什么堵了胸口一般,再难喘上气来,脸色更是惨白。

她看着他,对上他眼眸里的冷凝。

他在报复吗?

她要离婚,只是为了放他自由,忍痛让他找一个能替他生孩子的女人,而他却要结扎。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助理见这情景早就退出去了,门也关闭了。

四目相望,他别过眼睛,不想看到她眼里的凄楚。只冷淡地吐出一句:“别耽误我的时间。”便想绕过她出去。

那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乔佳宁着急地扯住着他的手,喊:“少东,不要。”

楼少东却只是冷冷地甩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眸子愈加冷冽。

乔佳宁被他甩了个趔趄,最后干脆踮起脚尖,死死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到他身上来阻止。

“少东,我求你。”

“你在跟我赌气是不是?少东,你别这样,我们有话回去说,求你。”

“你现在知道求我了?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挺坚决的吗?”他冷笑,问得乔佳宁心里一阵阵的抽搐,终于明白他这些天的心情。

楼少东却不理她,推开她的手便往外走。

家里她熬药的东西她虽然都丢了,但是他只要着人查查她离开前后的行踪,他便可以知道,而且他还翻到了许多医院的单据,这才明白她在纠结什么。

但是令他生气的事,这个女人却只选择自己承担,想要“成全”他。他楼少东对她的心意她不懂吗?这种成全几乎是对他们爱情有亵渎。

助理本来觉得有戏,正在窃喜,便见楼少东打开门,一脸冷肃地出来,直奔手术室去了。

“少东。”乔佳宁追出来,一直追到了手术室门口,双臂张开拦着不准他进去。

两人弄得动静很大,引来过往医护人员的围观,有些看病的家属看着两人,小声地议论着指指点点。

本来不是个多大的手术,那医生见这情况也有些为难,劝道:“先生,要不你跟太太在商量一下?”

楼少东看了眼乔佳宁,大概觉得丢脸,转身就走了。助理马上递上楼少东的衣服,乔佳宁接过来后便急急追出去。

楼少东腿长,且没有丝毫等她的意思。乔佳宁着急地追出来时,已经不见踪影。她抱着他的外套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目光茫然地扫过四周,第一次深刻感觉到一种恐慌。

“姐?”乔可遇的声音由身后响起,她转过头看到走过来的乔可遇才堪堪回神,不过她并没有回答。

“姐,你在找谁?”乔可遇目光扫过她搭在手臂上的衣服,担忧地看着她问。

“我在找少东。”她声音低低的回答,像在回答乔可遇,又像在说给自己听。

乔可遇目光疑惑地扫过街面,并没有看到楼少东的半分踪影。

“少奶奶,楼少应该是回酒店去了。”处理善后的助理走过来提醒。

两口子之间,并不能只有单独一方一味付出,他觉得现在该是需要乔佳宁主动的时候了。

“哪家酒店?”乔佳宁着急地问。

助理报了酒店名字,乔佳宁便着急地去拦车。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是不离婚还是说服他不要做这个手术,她都不知道,她只是想尽快找到他。

“姐,你别着急,我让司机送你过去。”乔可遇也是第一次看到姐姐这么的慌乱,抓住她的手说。

乔佳宁感觉到手里属于妹妹的温度,这才安定下来。

司机慢慢将车停在两人面前,几人上了车,直奔楼少东下蹋的酒店。

一行人进了酒店,大堂经理就迎上来,对那助理说:“楼少刚刚走,留了字条给您。”

几人面面相觑,助理看了一眼,然后将字条递给乔佳宁。

意思很明白,他现在赶飞机回J市公司了,这边的事都交给助理处理。简短的一句话,便交待清楚行踪及安排。

“姐?”乔可遇看着她的脸色,担心地叫。

乔佳宁摇摇头,笑了下,只是有些苦涩。

“少奶奶,我帮你订下一班机票吧?”助理出主意。

“嗯。”乔佳宁点头。

助理去打电话安排,乔可遇陪她坐在大厅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等着。

充足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照在乔佳宁出神的脸上,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姐?”乔可遇抓着她的手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做能帮到她。

乔佳宁转过头对她勉强笑笑,抱歉地说:“对不起,每次想要照顾你,我却总是状况百出。”

“姐,你说什么呢。”乔可遇不赞同地喊着她。

从小到大,若不是她,自己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都是姐姐替她抗了。她现在这么伤心,居然还在为这个自责。

“没什么。”乔佳宁没有心情谈论这些,仿佛自责都没了力气,将头靠在乔可遇的肩膀上。

乔可遇抓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慰。

没有多久,助理就订到了下一班机票,亲自送乔佳宁去登机。而乔可遇尽管不放心,还是被姐姐劝着坐车回了家。

乔佳宁乘飞机回到J市时已经是晚上了,急匆匆地奔回家里,却发现楼少东没有回来。整个家里空荡荡的,仿佛还是自己走时的模样。

乔佳宁想他大概是回老宅去了吧,想到楼家那对父母,她心里又一阵无力。强打精神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家里的铃声在半夜响起来,她马上接起来:“喂?”声音急促。

“佳宁,你们怎么回事?我是想劝你们考虑一下要个孩子,没要少东去做结扎手术,你们想气死我们是不是?”对面却传来楼母严厉的声音。

乔佳宁现在乱得很,没有精力与她争吵,只是听着。原来楼少东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并且惊动了楼家父母。

见她不说话,楼母大概也觉得自己口气有些过份,调整了下,说:“佳宁,妈没要你们离婚,我只是希望你能大度一点,你们也需要个孩子不是吗?我听高医生说他约了明天手术,你好好劝劝他,算我求你了。”

其实她也知道,这并不是乔佳宁的主意。但是她那个儿子,或许只有乔佳宁的话能听进去了。对于这个媳妇她也没有别的奢求,只盼着别再让他的儿子出意外便好。

乔佳宁连应都没应,就直接挂了电话。

她知道,楼少东这是在报复自己。他肯定是知道自己要分手的原因,在气自己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良久,终究还是拨通了楼少东的手机。他没回老宅,其实她也有些不放心。

铃声响了很久才有人接通,却是成昱的声音:“嫂子?”透过略显吵杂的背景,那头传来成昱小心翼翼的声音。

“少东呢?”乔佳宁问。

成昱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醉生梦死的楼少东,问:“嫂子,你是不是跟我哥吵架了。”

乔佳宁听着那头悠远的嘻闹声音,大约能猜到他去了什么场合。便低低应了一声:“嗯。”

成昱回头看着左拥右抱的楼少东,其实这些年他看得清楚,楼少东到底有多在乎乔佳宁。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怕是要他自己的后悔的,便说了帝都的地址。

乔佳宁换了外出的衣服,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时间也就是晚上11点,如果是平时,他们居家这个点早就睡了。可是对于爱玩的人来,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帝都的尊贵外观下,门庭依旧没有普通的酒吧那样人流如潮,可是停车场里也停满了名车。她一眼便见到楼少东那辆布加迪停在其中,如他的人一般鹤立鸡群。

匆匆抬步进去,那大堂经理见到她进来也是一怔,神色不太自然地迎上来。

乔佳宁他是认识的,发小聚会,楼少东偶尔会带她过来。不过会事先向朋友声明,她带的老婆,所以让他们检点一点,别弄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在身边。

所以原本跟着他混的那些公子哥,每次预订包厢都会特意叮嘱句,别领女人进去。时间一久,他也就心领神会了。

可是今天楼少东不但亲自光顾,还叫了几个女人陪伴。其实这也没什么,关键是这位姑奶奶怎么这时候来了,如果夫妻闹起来,他也不好处理。

乔佳宁仿佛没看到经理的为难表情,直接上了二楼,朝着楼少东的包间而去。那经理也只好装不知道,由着他们闹去,反正砸烂了什么都由楼少东买单。

尽管有心理准备,可是进门时看到楼少东那双手在穿着暴露的女人腰腰摩擦,她还是感觉到了极为不舒服。

成昱看着她的脸色,马上高着嗓子喊了声:“嫂子来了。”

乔佳宁点头,目光直直看向楼少东。

楼少东原本正和那女人调情,听到成昱的声音才侧过头,目光与乔佳宁相对住。

成昱其实紧张的很,平时楼少东可是宝贝的乔佳宁紧,就算她不跟着都洁身自好,如今被抓了个现形,不知道后果怎么样。

哪知楼少东不但没放开身上那女人,反而镇定地看着乔佳宁笑了,他说:“来了就来了,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说完拇指摩擦过女人唇部,慢慢凑上去,说:“扰人兴致。”

气息大概喷在那女人脸上痒痒的,逗得她咯咯笑起来。露出的纤长双臂勾住楼少东的脖子,便印上了自己的红唇。

楼少东摩擦她唇的手改而扣住她的后脑,这个吻绵长而热切,仿佛两人恨不得立即滚到沙发上去。

“哥?”成昱看着乔佳宁那惨白的脸色,他都不忍心,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楼少东这么反常。

“楼少东,你把离婚签了,我打扰你的兴致。”乔佳宁的声音倒是冷静,带着惯常的冷漠。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其实神情间满是受伤。

楼少东闻方终于放开那女人,从面前茶几的一堆酒里翻出两张纸扔给她。

乔佳宁看了一眼是离婚协议,这原本是她的意思,也好。尽管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抓着纸张的手犹在颤抖,这下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怎么?没带笔吗?”楼少东仿佛没看到她脸色,转过头去看着成昱说:“给她笔。”声音那般冷漠。

此情此景就连成昱都看不懂了,蹙眉看着两人硬碰硬,不由更加担心。令他更看不懂的是乔佳宁,她居然说:“不用。”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支签字笔。

那样的气氛几乎让整个包厢的人都将目光定在她的身上,笔尖落在签名处却顿住了,她抬头对上楼少东的眼睛说:“我可以签名,但请你撤消明天预约的手术。”

楼少东握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脸上却挂着与情绪相反的笑,他问:“乔佳宁,你都要和我离婚了,还管我生不生孩子?”

乔佳宁咬着唇,固执地看着他。

楼少东真的觉得这一切荒谬的可笑,但是对于她的固执更无奈般,说:“你不必操心,我就算明天做了手术,不是还有个私生子嘛。你说的对,那个模特肚子里的就是我的种。”

乔佳宁的脸顿时变得惨白。

他却像听不见似的,恶毒地称心刺激着她,说:“乔佳宁,我出轨了,早就瞒着你跟别的女人上了床。”

乔佳宁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的怨恨,只觉得胸口堵得窒息般的疼痛。她不相信他之前与别的女人有染,但是那样的眼神却告诉她,他对自己很失望,不打算再与她过下去了。

乔佳宁的目的达到了,可是胸口传来的疼痛比预期的更痛。她强忍着握紧手里的笔,然后顿住一字一画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楼少东就那样盯着她,那眼神恨不得能穿透她的手背,直到她将最后一个笔画签完。

她真的敢签。

乔佳宁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笔杆从手指间脱落,她慢慢站起身子,机械一般地往包厢门口走。

“哥?!”成昱觉得他们都疯了。

楼少东那个脸色,他敢说他不在乎吗?他相信他会后悔的。

但是楼少东这次也倔上了,他有他的傲气,他凭什么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连最起码的信任都给不了自己?

他伸手,粗暴地将那张纸抓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签名,搂起怀中的美女,说:“走,本少今天自由了,带你去快活。”

这一次,他绝不会回头。

那女人明明感觉到他身上悚人的气息,知道他情绪不佳,心里已经有些不安,但是也不敢违背,便跟着他去了。

再说,毕竟这么有钱又势的男人少,长得这么极品的男人就更少了。手臂攀上他的胳膊,甜腻腻地偎着他就出去了。

成昱看着这出闹剧,只觉得懊恼。觉得自己真是蠢到了极点,明知道乔佳宁那个要强的性子,她怎么可能服软?

乔佳宁出了包厢就走得很慢,刚刚仿佛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此时脚步就像灌了铅一样。

楼少东搂着女人擦着她的手臂走过去,一眼都没有多看她。她就那样看着他搂着那个女人下了台阶,朝着门口走去。

乔佳宁唇角凄然的勾起,看到那一刻是真正感觉到了疼痛。脚下踩空一个台阶,一下子就跌了下去,还好手掌撑地,只是崴了一下。

“嫂子。”她痛,却没有喊出声,倒是出追出来的成昱吓了一跳,以为她要从楼梯上掉下去,所以惊叫出声。

这时门口的侍者已经帮楼少东打开门,他听到那声惊呼突然心头狂跳,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便见乔佳宁跌在台阶上。

她瘦弱的身子跌在上面,头惯性的低垂着,那个女人情绪低落时总是这样,所以垂下来的短发正好遮住她的脸,让人看不清神色。只是看着她的手摸着右脚的脚踝,应该是伤到了。

成昱站在拐角处正想下来,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楼少东,喊了一句:“流血了。”然后奔下去。

他的身子蹲下去时,楼少东已经跑了上来,直接拽开成昱看向乔佳宁,紧张地问:“怎么样?”

乔佳宁因为心思不在这里,本来也没觉得太疼,看到他紧张地看着自己,眼里的泪水就这样不受控制地凝聚起来,慢慢凝聚,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楼少东大多时候看到的都是她的坚强,哪怕受伤都躲在角落里。她这一哭,便以为她伤得很重,想也没多想抱起她就往外跑。

将她放进副驾驶座里,然后将车子开出停车场直奔医院。嘴里还安慰着:“你忍忍,忍忍,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哪里知道他越安慰她哭得越凶,反而让他更紧张,连闯了3个红灯才抵达医院。

抱着她去了急诊室,然后又是挂号,又是交费地楼上楼下跑,回来时医生已经帮她包扎了伤口,脚踝处被白色的纱布厚厚地包裹着,她低着头眼泪都没有停止。

“医生,她怎么样?有没有伤到骨头?”楼少东着急地问

大晚上的值班医生被吵醒本就很不爽,他还在紧张地不断询问,弄得那医生有些不耐烦,说:“不过就是扭了一下,紧张什么。”

“只是扭了一下?确定没有大碍吗?”楼少东这时也不在乎人家的态度,只是不放心地一再确认。

“我说你这人真奇怪,难道非盼着自己老婆有事才甘心是不是?”那女医生白了他一眼,便出去了。

诊室里瞬间就剩下两个人,楼少东也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想起两人还在闹离婚来着。

乔佳宁的眼泪也止了,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楼少东看了她一会儿,起身便要出去。

乔佳宁一紧张,一下子抓住他的手,眼睛里的泪光还未散去,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楼少东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说:“我去给你弄点热水。”

乔佳宁不说话,低着声音说:“我不渴,咱回家去喝好不好?”声音里甚至带了恳求的意味。

“你不跟我离婚了?”楼少东问。

闹了这一场,仿佛这几天来的气也都跟着烟消云散了似的。没办法,他这辈子就是这个倔强的女人吃定了似的,明明那么没有良心的气自己了,他居然看到她受伤还是不顾一切的心疼,甚至懊恼自己。

乔佳宁则抱住他,虽然他身上还沾有别的女人身上的味道,她也死死的抱着,不肯放手。

楼少东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抱出医院。

连着闹了好几天,乔佳宁的体力透支,还没到家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乔佳宁是外面的争吵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保姆正端了碗粥进来。

她是楼家老宅里的佣人,楼少东见乔佳宁受伤才打电话叫过来的,因此也惊动了楼家父母。

“外面怎么了?”乔佳宁问。

“夫人和先生听说你受伤刚刚来过了,不过被楼少赶了出去。”保姆小心回答,本来就不想搬弄事非,结果被一脚踏进来的楼少东逮到,吓得一激灵,赶紧退了出去。

楼少东也没再理她,而是坐到床边,看着搁在床头上的粥,说:“起来吃点饭吧。”

乔佳宁点头,楼少东上前扶她起来,想撤回手时却被乔佳宁抓住,他不由抬起头看向她。

“少东……”她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看她那个表情,他就知道乔佳宁是想劝他不要跟家里闹太僵。他却不给面子地说:“你如果有心思担心我和父母的相触,倒不如想想,你到底还要不要和我离婚?”

那样冷凝的神色,说明他知道她要离婚是由楼母那张体检单引起来的,乔佳宁不由心虚地低下头去。

楼少东见她这般反应,就想抽回手就走,无奈她抓得他很紧,最后还是抱住他,说:“少东,我错了,我们不离婚。”

楼少东却扯着她的胳膊说:“乔佳宁,别忘了你昨晚已经签字了,现在离不离婚可不是你说了算。”

这个女人,他给她离婚协议她还真敢签,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扔下她。

“少东,我爱你,我不要离婚了,再也不要。哪怕害你永远都没有孩子,我也要自私的霸占着你”她哭喊,昨晚看到他真的搂着那个女人走了,她都恨不得从台阶上跳下去。

那种心痛,从来没有比那一刻更分明。

才知道有些爱情,经过岁月的磨砺,不是淡忘、激情褪却,而是一点一滴都入了心,入了情,融进了彼此的骨血里,分离便是拆骨抽筋的疼痛。

楼少东听到她这样说,死死地回搂着他,眼睛也禁不住湿润,嘴里却发狠地说着:“乔佳宁,你给我记住,再有下次,我就真的去做结扎手术,而且再也不要你,绝不回头。”

乔佳宁着急地捂着他的嘴,摇着头不准他说下去。蠢过一次就够了,她再也不干让彼此都伤心的事。哪怕未来没有孩子,她也只想把握过现在的他。

楼少东则拉开她的捂住嘴巴的手,温柔地捧起她的脸,细细吻过她眼角的泪水,一点点收纳进他的口中。

他一直发誓不再让这个女人哭泣,可是她总是能那么可恨地想要放弃他们的爱情。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原谅她……

——分隔线——

相比起楼少东与乔佳宁那边的跌宕,S市的这一对相对平静许多。皇甫曜今天公司最近出了些状况,这几天晚上回来的很晚,这天处理完回到家时差不多是将近十点了。

乔可遇因为怀孕嗜睡已经睡下,皇甫曜先回房洗了个澡,见她睡得香甜便没打扰她,直接先去看了晨晨。小家伙已经睡着了,抱了个比她还高的粉色洋娃娃,嘴角微微翘起,样子纯真又可爱。

他俯身轻轻在女儿额头上印下一个晚安吻后,才回了卧室里。乔可遇听到动静,眼开迷懵的双眼,便看到皇甫曜正坐在床边看她。

“回来了?”她问,眼睛还迷迷懵懵的,看上去很是可爱。

“嗯。”皇甫曜应着,在她吻上印上一个吻。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累不累?”乔可遇伸手,触摸过他的眉宇,仿佛要拂去那些被他掩藏起来的疲惫。

皇甫曜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回答:“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乔可遇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试着要坐起来。

皇甫曜察觉到她的意图,伸手帮了她一把。怀孕过的乔可遇丰腴了一些,肚子隆起,很多时候都不太方便。

她就顺势将头枕在他的臂弯间,望着窗外院子里的景观灯。外面的庭院都是名家设计的,夜晚的景致很漂亮,她一向喜欢。尤其是今晚,觉得更加美。

皇甫曜上床,给她调整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靠着自己,手臂由后伸过来环住她,手掌习惯性的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问:“你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乔可遇侧过头,果然唇角眉眼染笑,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她的情绪。

皇甫曜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指尖捏着她的下巴,然后在她唇上印上一个吻。不过吻完并没有离开,问:“让我分享一下,嗯?”

他想了解她的每件事,不管牵引着她不安的、生气的、还是快乐,他都想知道。

乔可遇还是笑,唇主动一点点凑上去,轻声说:“曜,我爱你。”

虽然夫妻久了,有些甜言蜜语会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不过今晚乔可遇的主动还是让他有些小小意外。他眉毛微微挑动,更加觉得她今晚肯定是有什么好事。

掌心坏心地从她的衣摆里滑进去,摩擦着她的后背,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问:“怎么,想我了?”语气轻挑。

“讨厌。”乔可遇知道他在逗自己,不由娇嗔地捶了下他的肩。

“我还会更讨厌,你不是知道吗?”皇甫曜轻笑,将她压在大床上,却熟练而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肚子。

“听说孕妇这方面的需求很大,是不是真的?”皇甫曜一边问着,她睡衣的扣子已经一颗颗从他的指尖轻巧地跳开,露出胸前大片的肌肤。

说起来,从发现她怀孕之后,他已经强忍着三个月没有碰她了。加起来她的孕期已经过了五个月了,今晚实在有些忍不住,尤其听了她说了那么动情的话之后。

乔可遇知道他忍得辛苦,从前他在这事总是不知餍足似的,可是自从知道她怀孕后,即便医生一再保证三个月后不太激烈是允许的,他也硬是没有碰她,深怕有一点闪失似的。

过往的日子里实在忍不住时,顶多就是摸摸她,拉着她的小手让她帮他疏解。所以面对他这几个月来他第一次的求欢,她显得非常顺从,甚至主动,带着那么点弥补心里。

皇甫曜也不敢折腾得太厉害,隐忍得全身紧绷,汗水连额际的发丝都浸湿了。乔可遇看着心疼,主动慢慢扭动着腰,摩擦着他,不希望他压抑。

皇甫曜现在这样,她不撩拨都要化身为狼了,再加上她这样,他的自制力几乎崩溃掉,可是就是不敢动得太厉害。他明明自己紧张,忍得难受,却还在笑,贴着她的耳朵逗她:“网上说的果然没错,孕妇的需求是很多。”

乔可遇本来就脸皮薄,今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被他这样揶揄,脸色瞬间转红,咬着唇,委屈地看着她。

皇甫曜最喜欢看她这个羞涩,扭捏的样子,低笑着抱住她,亲吻。

乔可遇的嘴正靠在他的肩头,她就势对着唇边的肉,张嘴就咬了一口。

“唔……”皇甫曜吃痛地蹙眉。

乔可遇也就意思性的咬了一下就松口了。

“小乔儿,嫌我没满足你了吧?”偏偏他这张嘴就是贱,贱得她再次想咬他时,唇被他再次狠狠攫住。

乔可遇的抗议,但是晚了,衣服早就被剥了个精光,人家早就攻进城来,还是她主动出门迎接的。所以只能任他折腾,而且渐渐有点失控的意思。

“唔……”最后的力道是真大了一些,让她轻叫出声。

“怎么了?弄疼你了?”皇甫曜紧张地问。

“没事的,没事。”乔可遇看到他那样子,心早就软成了一团,马上安抚。

其实也不是疼,只不过让她紧张了一下而已。

“真没事?”却弄得皇甫曜比她更紧张。

“嗯。”她点头保证,显得郑重。

皇甫曜总算松了口气,好在他也算是解了馋,虽然不太尽兴。动手将抱着她进浴室,小心地帮她清洗干净,又裹了条浴巾送到床上。

时间已经过了11点,经过这番折腾之后,一向早睡的乔可遇也没有睡意,两人便躺在一起温存着。

“说吧,今天到底是什么事感染你这么主动?”激情过后,他倒是还没忘记这茬。

乔可遇说了今天给乔佳宁打电话的事,本来还有些担心,没想到这么快便平安无事了。有时候幸福是骗不了人的,就听姐姐在那头讲话的声音,她便能感觉到那种幸福甜丝丝地透过话筒传递过来。

于是她趁机问了下原委,虽然对姐姐不孕的事有些遗憾,但是见他们夫妻经过这一遭看开许多,她也便不再跟着介怀。

“曜,谢谢你自始至终都这样包容我。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她知足地抱着他。

她虽然和皇甫曜经过许多波折,她的倔强也几度让人绝望,还差点害死了晨晨。但是上天终究是眷顾她的,让她有儿有女有丈夫陪在身边,给她撑起这么安逸的生活。

皇甫曜回抱着她,说:“小乔儿,我也谢谢你。谢谢你陪在我的身边,给了我晨晨,还有肚子里的小宝贝。”说完,竟感觉到手掌下的肚子动了一下。

“宝宝动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乔可遇问。

“嗯,大概是你吵到他了。”乔可遇拿着他的手掌再次贴上自己的肚子,果然又感觉到他踢了一下。

“他居然会动?”皇甫曜感觉新奇。

当初晨晨胎动的时候,两人闹得很僵,几乎都没有同床共枕过。他从来不知道生命孕育的神奇,而她就算再欣喜都被沉闷压呢,哪里有此刻幸福?

整个晚上,初次感到胎动的皇甫曜与肚子里的儿子玩得不亦乐乎,就像个孩子似的,直到宝宝再不动了,才肯罢休……

——分隔线——

时间就这样平静地划过,转眼乔可遇便快到了预产期的日子。但是乔可遇不愿意住在医院里,不方便不说,而且也没有家里休息的好,于是就一直住在家里。

皇甫曜则跟着紧张起来,每天不管有任何事,他都准时回家陪着。有时工作不忙时,他也尽量抽出时间在家。

其实剖腹产后不到两年怀孕,虽然存在一定的危险,但是生产后母子平安的大有人在。可是他还是紧张,以至于下至保姆司机,上至聂兰,连带着整个被他预留下搂医护团队都跟着紧张。

这天他公司里实在有事脱不开身,助理也偷偷给她打了小报告。晨晨被聂兰暂时接走了,乔可遇便借口家里闷,晚上想请姚淘淘过来玩玩。

并隐晦地表示,姚淘淘虽然是自己的朋友,但是也是皇甫曜的下属,他若在家姚淘淘肯定不自在。难得她有自己的朋友想聚聚,自己晚上又有事,皇甫曜便允了。

晚上的聚会在燃烬,过惯了宜室宜家的生活,一脚踏进来时还有些闲吵。推开包厢的门,平时一起玩的那些人都在,包括方志熠在内,结婚没结婚的混在一起,除了他,其它人似乎都没有怎么改变。

“大少来了啊,真是稀奇。”方志熠招呼着,搂着妞给他让座。

皇甫曜不出来玩后,这群人基本上都跟他混。

皇甫曜笑着坐下来,一个穿着清凉的美女瞧准机会,马上递上一杯酒顺势便贴着他坐过来。

皇甫曜酒是接过了,目光巡过她碰在自己手臂的“波涛汹涌”,说:“坐过去一点,我太太可不喜欢我身上沾上别人的香水味。”

本来很没出息的一句话,被他极其自然地吐出来,配上唇角那抹魅惑的笑。若是别人,肯定会被惯常地笑取笑他妻管严。但是他不同,他说出这话的同时,身上有一种很强的幸福散发出来。

用方志熠的话说,皇甫大少自从结了婚就魔怔了,眼里除了他老婆,其它再媚的女人到他那里都跟猪没区别。每每谈到此处,都令他扼腕不止。

就像此时,皇甫曜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被取笑个没脸了。但是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任何时候,任何话都会透出自信的神采。只会让其它人折服、惊叹,深信不疑。

那美女第一次见到这么邪魅的男人,先是怔了怔。然后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被拒绝了,而且是这样的理由,不由有些尴尬。

“小妹妹,你新来的吧?”其它人吃吃地笑。

方志熠却是个怜香惜玉的,至今也有些不太敢相信皇甫曜“从良”。等一群人闹开,注意力不在这边时,便靠近他说:“嫂子现在都怀孕那么久了,满足得了你吗?别憋坏了。”然后目光看向刚刚被他拒绝的女人,暧昧而暗示明显地笑着说:“若是实在憋不住……放心,我不会告诉嫂子的。”

皇甫曜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加深,但是眸子却愈加冷下去。

方志熠的笑容慢慢僵住,直到被他盯得心里发悚,然后摸摸鼻子,离他远一些才说:“得,我罪该万死还不行吗?我去打电话问问方律师怎么还不来。”说完便脚底抹油地跑了。

皇甫曜好久不来,还真有些不习惯,被环境吵得有些心烦,手摸到茶几上的烟,又顿住。自从乔可遇怀孕后,他就连烟也戒了。乔可遇也觉得他总抽烟伤身,还大大地赞赏了他一番。

想到乔可遇从他手中抽走烟卷的俏皮样子,他就连脸上的神情都软了一些,才一天没有看到她而已,居然已经开始想念了。

这份心情未曾散去,身上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居然家里来电显示。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乔可遇该睡了才是。拿到手机走到窗边,感觉声音小了一些才接通。

“大少,乔小姐好像要生了——”话筒里传来护工的声音声音,虽然很镇定,可是声音还是有点发抖,但也可能是他的错觉。

接下来的话皇甫曜也没听,抓着电话就往跑,弄得整个包厢的人都在看他。

“皇甫!”在包厢门口打电话的方志熠看到他跑出来,喊都没喊住。

皇甫曜从停车场取了钥匙,一路狂飙,平时一个小时的路程,将近半个小时就到了。

其实到时乔可遇只是有些阵痛,时间还早的很,但是已经惊动了整个家里的人,最开始发现的姚淘淘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幸好护工比较有经验,知道阵痛到哪一阶段,才不至于全慌了神。

“小乔儿,小乔儿。”皇甫曜喊着从外奔进来,直接到了床边。

乔可遇刚刚经过阵痛,这会儿平息了一点,但是脸上仍带着汗,浸湿了额边的头发。

“小乔儿,你怎么样?”他也没生过孩子,没见过女人生孩子,这事搁在自己妻子身上。见她痛得脸都白了,他恨不得替她,却又替不了,一时着慌着。

“没事。”乔可遇安慰,可是又一波阵痛过来,子宫收缩,甚至可以孩子在里面动。

皇甫曜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大少不用紧张,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应该马上到了。”护工在一边镇定地安慰。

这句仿佛提醒了皇甫曜,他觉得他不能一直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她痛,便将她抱起来说:“走,我们去医院。”

“大少!”护工在后面叫,但是他已经抱起乔可遇往外走了。

从台阶上下来,佣人帮他开了门,小心将乔可遇放在副驾驶座上,可是手握着方向盘时却在发抖。

乔可遇冰凉滑腻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说:“曜,我和宝宝在车上呢。”她疼得满头的汗,说话都有些吃力地喘息。

但是这句话仿佛给了皇甫曜安定的力量,他回握了她一下,然后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开出去,一路驶向医院。

到了医院时,那些预留的医护团队已经在等了,乔可遇的宫颈也开了口,倒是没有怎么折腾,经过三个小时便顺利地产下一个男婴,重7斤。

整个生产过程皇甫曜都在陪同,见证到一个母亲的伟大。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他并没有急着看那个小生命。而是握着乔可遇的手,亲吻着被汗水浸湿脸颊,说:“老婆,辛苦你了。”

乔可遇身体脱水到差点晕过去,尽管回握着笑得那么虚弱,却是幸福的。

接生的医护人员看着耳鬓厮磨的两人,也会禁不住感动,看着这温馨一幕不忍打扰。可是这刚生下来的小子却仿佛不愿意被忽略掉,哇哇哭得更加响亮,手脚蹬得可有劲了,害得那护士险些抱不住。

“我想看看宝宝。”乔可遇看着清理干净,被包在襁褓中的孩子说。

“嗯,我去抱。”皇甫曜放开她的手,起身从护士手中接过自己的儿子。

换了个人,宝宝的哭声减弱下去,目光定在他脸上。都说新生儿的视力不到一米,他却煞有其事地盯着自己爹地两秒,然后又放声大哭起来。

皇甫曜本来就不会抱这么小的婴儿,深恐稍微使力就弄痛他,他这一哭,弄得皇甫曜更加紧张。不过人家小家伙可是不管不顾,哭得那叫个欢畅。

“宝宝乖,我是爹地,爹地哦。”他哄孩子的样子有些笨拙,可怜小家伙一点儿也不体谅他爹地第一次干这活儿,弄得他一阵头疼。

“曜,抱过来吧。”乔可遇不忍看他急得满头汗,说。

皇甫曜只好将孩子抱过去,靠在乔可遇的身边,只是靠在身边而已,小家伙居然马上不哭了。

“俗话果然说的没错,男孩还是和妈妈最亲。”护士笑着说。

皇甫曜看着那个刚才还扯着嗓子,恨不得掀了屋顶,此时却安稳地躲在妻子身边那肉乎乎的的家伙。又听到护士这句话,顿时感觉满头黑线。

没有耽搁太久,乔可遇与宝宝就被挪出产房,住进事先安排的病房里。

接下来便是做月子,听说月子里的病月子治,皇甫曜这次可不敢马虎,除了平时照顾乔可遇的护工,他又请个月嫂,平时还有医护人员进进入入,预备让她在医院住一个月。

尽管有这些多人,乔可遇的许多事他都不愿意假手于人,亲力亲为。所以只要他在,护工和月嫂都自动留给他们空间,皇甫曜对这点分外满意。

当然也有焦头烂额的时候,比如他正陪着妻子聊天,婴儿床里突然睡醒的小家伙突然就扯着嗓子大哭起来。不用想不是拉了就是尿了,他赶紧拿了尿布、湿巾去伺候,可见平时没少干这事。

谁知小家伙根本不领情,不管爹地怎么伺候都不待见他似的。但是扑进乔可遇怀里,闻到她的味道就立马不哭,每次见到这情景,就气得皇甫曜恨不得打一顿这个小没良心的。可是看着小家伙待在妻子怀里那欢快的小样子,心又忍不住发软。

“爹地爹地,我要看小弟弟。”门被打开,晨晨一溜烟地扑进来。

“慢点慢点,小心摔了。”聂兰在后面叮嘱着,声音里充满喜悦。

如今的聂兰没有半点豪门贵妇那般的高高在上的架子,完全就是看着孙女儿的普通老太太。儿子媳妇都在医院里,照顾晨晨的事就完全教给了她。

她教晨晨自己刷牙、洗脸,和她一起吃早饭,给她讲那些遗忘了很久的童话故事,然后听她口齿不清地叙述事情,去早教中心,在地上玩球时不顾形容地抱作一团。

与孩子在一起,她好像完全抛掉了以往的枷锁。孩子的心灵是最纯净的,似乎慢慢净化了她,整个人更加平和。加上又新添了孙子,生活似乎也充满了幸福和希望。

“妈。”

“妈。”两人齐喊着她。

聂兰笑着走过去,抱着晨晨看向乔可遇臂弯里的宝宝。

“弟弟好小,脸皱皱的,不好看。”晨晨灵动的大眼睛盯着小家伙看了半天,用手戳了戳弟弟的小脸,然后嫌弃地挑剔。

小家伙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被戳痛了,哇地一声就了哭起来。

“丑丑,丑丑,居然还是爱哭鬼,没羞没羞。”晨晨挣扎着从聂兰身上下来,决定不理这个爱哭的丑弟弟。

乔可遇听了笑,她看出聂兰很想抱孩子,便将宝宝交给聂兰。蹲下身子对她说:“晨晨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哦,而且比弟弟还丑呢,现在不是长得这么漂亮。”

“是啊,所以弟弟长大后一定是个大帅哥,像你爹地一样帅哦。”聂兰一边附和着一边哄宝贝孙子。

晨晨才不懂这些,她目光巡过妈咪,又看着眼睛恨不得粘在弟弟身上的奶奶,心里不服气。她吼:“我才不会这么丑呢,妈咪,奶奶偏心。”

吼完之后小脸还气乎乎的,转身就跑向皇甫曜,小手拽着他的裤管撒娇:“爹地爹地,妈咪和奶奶都喜欢小弟弟,不疼我了,你要疼我哦。”

这是小晨晨吃醋了,不过他并不打算说教,蹲下身子宠溺地摸着她的发顶说:“嗯,爹地最疼晨晨,不喜欢小弟弟。”

“爹地最好了。”晨晨抱住他的脖子,献上一个大大的香吻。

这情景逗得抱着孩子的婆媳两人相视而笑。

都说皇甫曜生性凉薄,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得到亲情。不曾得到,又如何知道怎样对待最好?如今这个被妻儿环绕的男人,又与普通男人有什么区别呢。

其实平凡,才是真正的幸福!

——分隔线——

皇甫曜家的儿子取名皇甫越,满月那天在S市最著名的酒店摆了酒席,出席的人除了亲属外,都是经过筛选的贵宾,人数不多,也不允许媒体曝光,所以显得愈加神秘。

乔佳宁与楼少东是事前几天到的,过了满月酒,又陪乔可遇在家里住了几天。尤其是她喜欢孩子,大概看她长得与自己妈咪像,除了乔可遇,小皇甫越最爱粘着便是她了。

尽管满月后的皇甫越已经很漂亮了,却并不像乔可遇,而是完全继承了皇甫曜外形,特别是眉眼及薄唇,神似的程度比晨晨更甚。

“你家儿子可真会长。”楼少东与皇甫曜站在二楼的围栏上,瞧着楼下看孩子的姐妹俩。

晨晨与小嘉在玩躲猫猫,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大喊大叫。乔佳宁帮忙抱着皇甫越,乔可遇则在叠着儿子的小尿片,画面看起来很温馨活泼。

“有没有感觉有些遗憾呢?”皇甫曜见他目光盯在自己在儿子身上问。

这人总是这样,除了自己的妻儿,吐出的话总是不太顾忌会戳到别人的痛楚。

楼少东听了笑,只不过目光释然,他看着楼下的乔佳宁说:“遗憾自然是有的,不过我们还有小嘉,比你也不差。”

是真的幸福,很知足的幸福。这辈子只要有相爱的人牵手就够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何况小嘉又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随着亲生父亲金诚离开的小嘉,在不久前就回来了,原因是离不开乔佳宁。楼少东原本提出要求,想要为难一下金诚,让小嘉改姓楼,从此便是楼家的孩子。

没想到金诚答应的痛快,并签署了一份自己财产让渡书的协议给小嘉。也许做生意的人总是想得长远,小嘉寄养在楼家,但是绝不继承楼家的一丝一毫财产,只是为了给乔佳宁一个安慰而已。

楼少东原本是不在意的这些的,但是金诚这样做也堵了楼家的悠悠众口。于是小嘉正式更名楼群,与他们住在一起。

思绪飘忽间,突然感到楼下一阵噪动。

低眸便看到乔佳宁将孩子递给乔可遇,然后快步朝着洗手间跑过去。楼少东脸色微变,快步下楼,保姆已经跟了进去。

没一会儿,一脸惨白的乔佳宁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客厅里的人都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可能昨天没休息好。”然后目光巡过茶几上保姆刚端上来的鱼汤,那股恶心的好像又从胸口泛上来,所以赶紧将眼睛别过去。

“喊医生过来看看吧。”乔可遇看着她脸色不好,马上吩咐保姆。

“真的不用,我上去躺会儿就好。”乔佳宁拒绝。

楼少东不放心,搀着她上楼去。

本来就是感觉恶心,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大不了就是吃坏了东西。晚上喝一些粥感觉舒服了些,可是第二天早上刷牙又干呕起来。

甚至早饭都不想吃了,床都不想起,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楼少东不由担心,恰巧程式带人过来给皇甫越检查身体,听说乔佳宁不舒服,非要去看,楼少东偏不允许,两人差点在客厅里打起来。

乔佳宁听到动静下楼,听着他们唇枪舌剑只觉得头疼,而且又不舒服地到卫生间吐起来。

“楼太太是不是怀孕了?”还是护士的一句话惊醒了众人。

乔佳宁几乎是吓得脸色苍白,真的是惊吓。虽然他们也常常因为不孕跑医院,也吃了不少药,但是这些日子都没有动静,又加上小嘉回来,他们已经不作奢望了。

可是这护士这话一出口,她就忍不住算算日子,发现自己月经好像迟了半个月之久。

“我看着也像,要不去医院查查吧?”乔可遇抓着姐姐冰凉的手问。

她很理解乔佳宁的心情,因为经历过太多失望,所以都不敢轻易他想了,就怕这点希望从心里升起来,引得他们再难过一次。

“我陪你去。”楼少东上前来。

两人目光相对,他给予她无声的力量。查查也没有的,有与没有都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乔佳宁点头。

于是两跟着医护人员到了医院,一直等待检查结果,看到诊断书上妊娠8周那一刻,楼少东抱着乔佳宁在医院的大厅里旋转了几圈。

他大喊:“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引得所有人都对他们注目观看。

乔佳宁由着他抱,由着她喊,眼中也溢着泪光。

“傻瓜,是好事。”他看着她哭,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自己眼中却也有一丝水光划过。

“嗯。”乔佳宁点头,眼中蓄满的泪水滑落。

程式站在台阶上,看着额头相抵的两人,那是个幸福的两人世界,不,三口之家。他相信乔佳宁一直是幸福的,而楼少东便那个能让她幸福下去的人……

“程医生,我家妞妞情况好像不太好,能不能请你过去看看。”楼上一个年轻女人慌乱地喊着跑下来,脚下收步不及,直接跌了下来。

程式一个箭步接住她,才免于让她有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机会。

女人抬眸对上他的眉眼,脸刷地一下红了。

程式则礼貌地放开她,问:“哪间病房?”

“302。”女人回答着抬眸,见程式矫健的身影已经奔上去……

——分隔线——

乔佳宁查出怀孕之后,总感觉住在皇甫家不方便。因为她害喜,乔可遇又要照顾儿子,晨晨和小嘉又很闹,便搬回锦绣家园的家里住了几天。

楼少东公司的事不能总耽搁着,过了乔妈妈的忌日,两人便决定回J市去。

走的那天,恰巧皇甫越睡着了,乔可遇留下来照看,就只能皇甫曜去送。

乔可遇戴了顶渔夫帽站在阳台上,看着载着两人的车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皇甫曜,手臂伸过来由后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问:“想什么呢?”

乔可遇唇角翘着,目光看着周围崭新的楼群,没有回答。这里建设的很快,到处都是工厂,写字楼,已经少见有小区,而且是这么破败的小区,远远看来,几乎影响整个新开发区的景象。

“曜,我有事跟你商量。”她说,然后转过身,从屋里拿出一份文件折回来。

皇甫曜看着她递给自己的文件,搁在裤兜里的手伸出来接过,抽出文件看到居然是这块地皮的合约,更加不解地看着她。

乔可遇说:“我和姐姐商量过了,决定这块地由你处置,想投资,想盖厂房都没关糸,不必再顾及我了。”

“小乔儿……”皇甫曜抓着她的手,他想说他手里的钱很多,并不指着这块地赚钱。花个几千万留住妻子怀念的地方很轻易,却被乔可遇的手指压住薄唇。

她笑,笑得释然。她说:“曜,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和姐姐同样也很舍不得这里,更想有这样一个地方怀念妈妈。但是有些东西,只要存在心里便好。我爱她,所以即便没有这些,她在我的心里永不会褪色。”

周围的环境变了,就连社区里的人都搬得差不多,好多东西都已经留不住了,就算她勉强保有这间屋子又如何?

妈妈也不会复活过来。

说起乔妈妈,她这一生其实没有什么奢求,最大的愿望也就是乔氏姐妹能够幸福。如今她们姐妹拥有的,正是母亲一生都在追求的东西,她想乔妈妈在天之灵该安息了。

妈妈,女儿们的幸福,你看到了吗?

她仰头望着高楼大厦外那片蔚蓝的天空,终于对母亲的死释然。

高楼林立外的天空蔚蓝,这片辽阔之下,容晔与陆弯弯的故事同样也在演绎着自己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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