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离开后,围观的人群在一番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后也就渐渐地散开了。赵云看着台上孤零零的徐晃,对身旁的林轩说道:“你就不想过去叙叙旧吗?”
林轩看了一眼台上的徐晃,又透过人影的罅隙神色复杂地扫了一眼台下的那个精壮男子,而后微微叹了一声,说道:“算了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人群散尽之后,徐晃一脸沮丧地来到曹操的跟前,“主公,属下无能,让主公丢脸了。”
曹操拍着徐晃的肩膀爽朗一笑,道:“公明你这说的什么话呀!这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仅仅因为一次失败就心灰意冷的,那我曹操岂能走到今日。你要牢记此次失败,知耻而后勇,他日未尝没有一雪前耻的机会。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主公放心,些许小伤不碍事的,我调养一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对了,刚才那位少年可是自称孙策吗?”
“是的主公,怎么,主公认得此人吗?”
“这倒不是,只是观此人的相貌倒是很像我的一个旧友,恰巧他也是姓孙,那可是个很了不得的人啊。也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关系没有?”
“此人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奔着那天书而来的,主公,这天书的传闻皆由那林轩而起,你说这林轩会不会就是我们之前认识的那个林轩呢?”
曹操闻言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三日之后自有分晓。公明,志才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今早刚送来消息,说是已经跟对方搭上了线,只是那人胃口太大,一开口就是要十万两白银。”
“尽量满足他吧!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眼下局势复杂难料,我们必须先在朝中占据一个职位,稳住阵脚,才能再做图谋,伺机而动。只是想不到我们在外面拼死拼活地奋战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还不及区区几万两白银。这大汉朝莫非真的已经腐朽至此了吗?”
与此同时,洛阳城城东一座豪华富丽的府邸门口,突然来了三个面色迥异的男子,一个白面长耳,气质儒雅,一个豹头环眼,势如奔马,一个面如重枣,雄伟不凡。正是刘备、关羽和张飞三兄弟。
三兄弟走到那座豪华的府邸门口,抬头望着门楣匾额上的三个鎏金大字:太子府!
“大哥,你决定了吗?真的要把那东西献出去吗?”张飞一双黑漆滚圆的大眼珠瞪了一眼门楣上的那块匾额,心有不甘地闷声说道。
“咳!三弟你有所不知,虽然我们带着天书逃离了广宗,可那董卓如此贪得无厌之人,岂肯轻易善罢甘休,而且如今天书的传闻闹得这么大,我们又没权没势的,再把天书留在身边只会招来更多无端的灾难,索性倒不如把它送出去,一来避免了成为众矢之的,二来也好为我们三兄弟求一个好前程。”刘备甚是无奈地说道。若非逼不得已,他岂肯甘心白白交出此等宝物呢?
“可我看那陶老头倒确实是个厚道人,咱们在他那里好好效力,靠咱们的本事,何愁博不到好前程,为啥还要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见什么太子呢?”张飞继续说道。
“陶刺史确乃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长辈,可却太过保守迂腐了一些,如今天下大乱将至,此人终非依托之人。况且这天书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若是被人知道我们手中藏有天书,逼上门来,是为了我们与天下人为敌还是交出我们分得一杯甜羹,谁也无法保证他会作何选择。我不能把我们兄弟三人的身家性命赌在他的仁厚品德上面。与其如此,倒不如用我们手中的天书来换取最大的利益,而我想来想去,这天底下最适合的人,就在此处。”
“可,可我就是不能甘心哪!凭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就这么白白地送给别人,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哼!都怪那个叫林轩的混小子,你说这人也真傻得可以,得了宝物不知道悄悄躲起来闷声发大财,反而还搞得人尽皆知,真是嫌自己命长了。最可气的是他自己不知死活却把我们也连累上了,哪天要是被我碰到他,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好了三弟,休得胡闹,大哥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凡事有得必有失,何必扭扭捏捏的好不痛快!”见张飞还是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关羽忍不住出言训道。
张飞撇了撇嘴,终于没有再反对。
三人来到门口,不出意外地被守门的士兵们拦了下来。因为刘备三人相貌迥异,又皆气度不凡,尤其是关羽、张飞两人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所以士兵们都不敢像平日里对寻常百姓那样骄横,反而甚是礼貌地叫住了他们。
刘备面带微笑,上前递上拜帖,并把自己三人姓名报了出来。
听到刘备的名字,士兵并无印象,可当听到关羽、张飞两人的姓名时,士兵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相信问道:“可是在那广宗一战中大发神威的关羽、张飞两位将军吗?”
刘备笑了笑,答道:“正是!”
其实不用刘备回答,仅看关、张两人的气势就已经折服了那些士兵,心中已经信了大半。而得到刘备的证实之后,那些士兵们更加肃然起敬起来。“好!您——您稍等,我这就给你通报去。”
“有扰了!”刘备拱手称谢道。
那接过拜帖的士兵急匆匆地跑进府中,而门口的其他士兵们都掩饰不住激动地看向张飞和关羽。
面对这些炽热崇拜的目光,关羽不为所动,依旧冷冰冰地站着,张飞却有些受不了,忍不住瞪大双眼呵斥道:“看什么看!老子脸上长花了吗!”
士兵们赶忙收回目光,可看那忍俊不禁的表情,显然并没有因为张飞的粗鲁而生气,反而觉得相比于冷傲的关羽来说眼前的这个黑脸大汉更加亲切起来。
“三弟不得无礼。”此番拜访的主人身份贵不可言,又关系到自己兄弟三人的未来前程,所以刘备不得不慎之又慎,此刻见到张飞一脸不耐的样子,他不得不板起脸来警示一句,并向那些士兵表达了歉意。虽然不知道刘备三人如今的身份,可仅凭关羽、张飞两位绝世高手的身份就已经让他们诚惶诚恐了,此刻面对刘备的道歉,自然是受宠若惊,连连说着不敢当。
不一会,先前进去通报的士兵跑了回来,对着刘备三兄弟抱拳说道:“太子请三位进去。”
刘备兄弟三人彼此互视了一眼,而后并肩朝着那富丽堂皇的大门迈步走去。
深夜,雕梁画栋、碧瓦朱甍的皇城建筑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在一盏盏火油灯昏黄的光亮下,一队队持枪戴甲的士兵们像一群飘忽不定的幽灵一样在这座空荡荡的巨大建筑里面四处巡逻警戒着。
而在这片黑漆漆的建筑群中,有一间房门紧闭的房子,一丝明亮的光芒透过窗纸从里面折射出来,照亮了屋外小院的半片空地,院子里除了虫子有气无力的低鸣外,安静得有些可怕。
相比于外面的黑暗冰冷,房间里面却明亮温暖,且极尽豪华舒适。而此刻在这个奢华的房间里,正或躺或坐地围了七八个人。而这些人都很明显地以居中的一个坐卧在一张纯金打造,象牙装饰的精美卧榻上的一个华冠锦服的男子为首。
这个男子面白无须,身子微微发福,长长的眉毛垂至颧骨,并且和头发一样皆是一片银白,给人以仙风道骨的脱俗感觉,只是此刻他眼中流露着的那股阴鸷却彻底破坏了这种美感。
这个男子一边用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捋着自己的眉尖,一边肆无忌惮地把手伸进自己怀中一个衣着暴露,娇媚可人的女子的胸口之中,饶有兴致地把玩蹂躏着那对****。那女子在那男子的怀中酥软得像条没有骨头的蛇一样微微蠕动着,脸上春意黯然,一片酡红,眼神也满是迷离之色,那艳红娇嫩的小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摄魂夺魄的呻吟。
“咱家今日又去了龙泉宫,咳!依咱家看来,咱们这位皇老爷怕是不行了,回天乏术,魂归西去也不过一两天的事了,咱们还需早作打算为妙啊!”男子把手从女子胸口的衣领里抽了出来,伸到鼻尖闻了闻,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了那男子的话,周围的一些人都不由地脸色一变,纷纷坐直了身子,看着床榻上的那名男子,说道:“张公公,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自然是唯您老人家马首是瞻了呀!”
“咳!别的都好办,关键还是那个何屠夫呀!皇上一去,太子刘辩登基帝位,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国舅爷了。太子年幼,此人又是个野心勃勃之人,定然会借机统领朝政,权倾朝野,只怕那时,再也没人能治得了他了。偏偏这个屠夫一向瞧不起咱们这些阉人,只怕到了那时,别说这眼前的荣华富贵了,就是咱们的身家性命都堪忧了呢?咱家也是个凡人,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大家不妨集思广益,总能想出个好对策来吧!”张让用手指抚平着皱起来的眉头,甚是无奈地说道。
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和性命,由不得众人不上心,一个个都紧锁着眉头费劲地思考着对策。
这个时候,地位仅次于张让的赵忠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干脆编个理由,找个时机,把他——”赵忠没把话说透,只是横着手掌在脖子上面做一个割吼的动作。
赵忠脸上的狠辣表情让众宦官心中一惊,面面相觑的都不知该如何应答。
张让眼中的厉芒一闪而过,而后又变得慵懒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好了,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大家也无需太过担心,咱家相信,只要咱们团结一致,同舟共济,谅没人能伤我们一根汗毛!说点别的事吧,天机阁那边这两天可是热闹得很哪!也不知道那几本天书最后会被谁收入囊中啊?”
“您放心,蹇硕大人正时刻盯紧这件事呢?一有风吹草动,他便会第一时间告知张公公您的。”十常侍中地位相对较低的夏恽一脸谄媚地说道。
听到蹇硕这个名字,张让眼睛一眯,可嘴巴依旧柔和地微笑着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只因这让他想起一件事来,昨天晚上,他安插在龙泉宫的密探送来密报,说是皇上半夜突然秘密召见蹇硕,并且两人在里面密谈了有近一个多时辰。正因为此,他才次日一早就赶去龙泉宫,明为探望,实则是打探口风。
而让他心怀芥蒂的是,对于此事,不管是皇上还是蹇硕都对自己闭口不谈,那蹇硕更是在刻意地躲着自己。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秘密召见蹇硕究竟是为了什么?张让心中隐隐有种猜测,却不甚肯定,但仅凭这一点也足以看出,所谓亲如一体的十常侍其实也是各怀鬼胎,貌合神离呀!而那尊称自己为“阿父”的皇上,只怕心里也未必就如口中所说的那般信任倚重自己。想到这些,张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便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要想在这云诡波谲的朝局之中保全性命,求得富贵,唯一能指望的,终归只有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