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从萧统怀中结果婴孩,为他挂上佛珠,肥大的手掌轻轻抚摸著婴孩。萧统兀自在一旁饮茶,并不言语。大和尚爱惜的看了看怀中的婴儿,眼角竟微微湿润起来。
“有些事,我也不知当不当讲。但你是我多年好友,那件事不如就放下吧。”
大和尚没有理会萧统,只是轻轻摩挲着怀中的孩子,曾几何时那个师弟也如同此般是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师弟啊,师弟……
午后,天然山迎来了一场雷雨,大和尚也在这雷雨中离去,不为什么,只因为萧统告诉他一句:人界百年,同门情缘,是尽是散,一切在缘。
萧统在茅屋中照料着孩子,没有出去送他,只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相聚,这个憨憨的胖和尚,嘿嘿。算算时间,天羽也应该要来了。萧统手指轻轻刮了刮天然的鼻子,看见小家伙撅着嘴揉鼻子的样子哈哈大笑。
咔擦,大道雷电劈在百丈之外,将这昏沉的大地亮明晃晃,赫然映出了一个挺拔的身影。此人身长七尺有余,挺拔如松,面如刀削,龙眉凤眼,当真是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子。这就是萧统等待多时的萧家俊杰——萧天羽。
此刻天羽身在瓢泼大雨中,终于发现了前方的茅草屋,欣喜之下狂奔起来,泥水飞溅也浑然不知。带到进了屋里,萧统不禁莞尔,此时的天羽一身白衣上泥点斑斑,一头长发也湿漉漉的呆在身上,青年俊杰的样子。
“自己去收拾一下吧,等雨停了自己盖间屋子。”
“啊。”
萧天羽张大了嘴,不带这样的。
“啊什么啊,一场雨就将你弄成了这样,让外人见着了,萧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一说到萧家,萧统身上就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萧天羽嘀咕一番也不敢反驳,悻悻地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来。一出来就看见大爷爷抱着一个孩子想问又不敢问,只得静静的立在一旁。
“天羽。”
“嗯。”
一听见大爷爷发话了,萧天羽赶紧应答。
“最近萧家的状况怎么样了,冥家那边有有些什么动静?”
“家里一切还算正常,只是外边风言风语的,家中难免多生异动。至于冥家那边,冥家家主替界主办事未成,界主似乎不是很高兴,冥家那边也暂时安静了下来。”
听了这番话,萧统陷入了深思,那深邃如水的目光时而闪烁。罢了罢了,再让我享受几天清净的日子吧。萧统带着自嘲的笑容摇了摇头,将怀中的孩子交到天羽手中。
“这孩子是我萧家之人,算是你的弟弟吧,今后你要好好照顾他。”
萧天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差点下意识的将怀中的孩子丢回萧统手里。
“这,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然你还想我一个糟老头子来照顾着孩子吗?”
言罢,不待萧天羽再狡辩,径直进了里屋。萧天羽看着怀中的孩子,又是喜欢,又是苦恼。我一大老爷们,尚未娶妻生子的就照顾一孩子。
三天后,在原本的几间茅屋旁又多了一间精美的木屋,说是精美,也只是相对于那几件茅屋来说。萧天羽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自得,正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一阵响彻天际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静。萧天羽觉得自己的脸色都有几分泛青,这小祖宗刚躺下怎么又来了。
萧天羽进到屋内,看见天然在自己所做的简陋婴儿床中挥舞着小细胳膊,小脚瞪着那床薄薄被子,脸上挂着两条瀑布,嘴巴张的那般大,魔音就从中“袅袅”而来。
天宇俯身到婴儿床前,双手十合祈求道:“哥,你就别哭了行吗。你看,我都叫你哥了,你就别哭了,又是咱们好商量啊。”
那几个月大的孩子哪里会听得懂,看见这三日来照顾自己的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哭声越见响亮。
萧天羽双手捂住耳朵,内心得意到叫你哭,叫你哭,耳不听未静。那孩子哭闹的声音未减,天羽的心也软了下来,俯下身去,拭去婴孩的泪水。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说啊,我不明白的。”
“你个笨蛋,要抱他,知道吗?”
“对嘛,你说我就知道了。咦,你会说话了,不过声音怎么这么苍老,这么耳熟。”
随即,冷汗从萧天宇的额头上,背上缓缓流下,因为他认出了那声音是大爷爷的。呵呵,呵呵。萧天羽哪里还敢怠慢,将婴儿抱到怀中,哼起小曲来,一不小心就是一曲十八摸。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大爷爷没有报复。此时萧统坐在床边,双手摩挲着一块玉佩,那遇上刻着两个数字——十一。但凡是萧家的人在都会明白,这是萧统的独子萧十一的玉牌。曾经那个由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儿子,就那样没了,没了……
过了好一会儿,萧统才从房中出来正碰见萧天羽抱着天然在屋外溜达,看见那样子心神一晃。天羽一见萧统就心虚,回身就要往屋里去。
“走什么,小孩子多带出来透透气,别老憋在屋里。”
“是,是。”
“还有,我老人家身体越来越差了,你那屋子不错,就让给我了。”
“别啊,大爷爷。赶明我再给你盖一间,这小祖宗,这小屁孩不好伺候。”
“好了好了,看在天然的份上,再盖一间吧。”
“是是,大爷爷明白人。”
天羽嘴上乐乐呵呵的,心中不禁诽谤道,盖还不是我盖的,你老倒容易,一句话的事。接下来的几天,萧天羽又是照顾孩子,又是盖屋子的,累惨了。萧统天天饮茶,钓鱼,种树,好不自在。
木屋盖好了,萧统本想在挑剔挑剔,见到天羽那吃人的目光就算了,敷衍了一句“不错,不错”就入住了。
这世间什么都能挽留,唯独这时间……一年的时间匆匆而过。
好在天然越大点越懂事,饶是这样,一年中天羽仍费了不少心。
这天,天羽正握着紫檀木飞快地雕刻着,一个细微的声响传入耳中,天羽再听时,那声音就不见了。天宇丢下手中的木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婴儿床前,屏住了呼吸。婴儿床里,天然用力抓了抓天羽的鼻子,奶声奶气的叫道。
“哥哥,哥哥。”
天羽欣喜若狂,尽管这声听起来颇有点像“狗狗”,但这小家伙连狗都没见过,又怎么会。
“哦。我当哥哥喽。”
这话被萧家人听到,保管气得半死,萧家那么多弟弟妹妹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