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寒，上朝的时辰也比其他四季晚上一个时辰。
辰时沈含笑用过早膳之后，穿上小兰昨夜就帮她准备好的兔毛袄裙，踩着牛皮羊毛深靴，抄上暖手，巴巴地等晏无心用过早膳，带她一起进宫。
厨子卯时起身，净手之后拿姜末腌制排骨腌制半个时辰去腥，再用排骨、北地上好的香米加上开水烫开的香菇、剥皮的冻虾、枸杞，在砂锅上细细熬了一个时辰的排骨粥吃起来味道刚刚好。
就着几碟小菜，晏无心吃了两碗排骨粥，听寻素说晏无心已经等了他小半个时辰了，晏无心拿手帕匆匆擦把嘴。
“王爷，大氅。”寻素赶紧追出去。
晏无心接过大氅披上，他的脚步没有停。
“沈含笑约摸等不及了，你快去备马车，再去准备一个的暖手炉来给沈含笑，我昨天让你在马车里铺上的狐皮地毯你铺上了吗？”
“铺上了，属下还准备了一件上好的狐狸毛的披风，就在马车里。”
晏无心停下来，赞赏地看了寻素一眼，大步朝听雨轩走去。
听雨轩内，隔着开了一条缝的窗，沈含笑看见晏无心来，嘱咐小兰道：
“我此趟跟着进宫去见玉娆，你就不要去了，留在这里好好照顾碧溪。”
听雨轩里有不少晏无心安排给沈含笑的下人，这些下人伺候起来自然尽心尽力，但碧溪现在的情况，让她们照看碧溪，沈含笑不放心。
沈含笑担心她们伺候的不周到。
沈含笑和碧溪的感情，小兰看在眼里。小兰拍着胸脯说：“小姐您就放心去，碧溪小姐交给我，一定没问题。”
沈含笑这才抄着暖手走出听雨轩，和晏无心会和。
看到沈含笑穿的这么暖和，晏无心眉毛一挑，巳时寒气仍盛，不错不错。晏无心又见小兰竟然没有拿一件大氅或者披风给沈含笑披上，他眉头微蹙。
“清晨外面寒气重，去皇宫这一路又远，你应该披件大氅或者披风再出来。”
沈含笑没有接晏无心的话，她只催促晏无心快走。
上了马车，看见马车里的装饰，沈含笑心中啧啧连叹，当年她还是盛海棠时，出门乘坐的马车都没有这么奢侈。
狐裘披风就放在马车内，沈含笑先上马车，晏无心后上。
晏无心还没有在马车里坐稳，便把狐裘披风拿出递给沈含笑。
“披上吧，外面天冷。”晏无心坐定，顿了顿，又说：“寻素替你准备的。”
这件狐裘披风是府最好的一件披风里，披风无论里外都是用狐狸身上最柔软的那块毛皮钩织而成。
沈含笑披上狐裘，顿时觉得暖和。
晏无心又把马车里的暖手炉递给沈含笑。
沈含笑朝晏无心拱了拱手，示意晏无心，她有抄手。晏无心却放下暖手炉，一把抓住沈含笑的胳膊，把抄手强行从沈含笑的手上拽下来。
“抄手哪里有这暖手炉暖和。”说着把暖手炉丢到沈含笑手里。
府去皇宫的路不近，也不远，却因为寒天路面结冰的缘故，驾车的车夫不敢走太快，所以这一路走的时间很长。
为了打发路上的时间，平日晏无心都会拿几本折子在路上批阅，今日马车上没有折子，却有沈含笑。
沈含笑和晏无心素日聊天，话说上三两句，话题便会引到朝堂之中，或者引到边关战事上去，今日也不例外。
南越和中域的动作越来越大，京城里关于三国开战的风声越来越紧，南越的中域的那些小动作，晏无心不说，沈含笑也知道。
沈含笑一直在等，等一个晏无心朝自己发出合作邀请的机会。
沈含笑可以为晏无心出谋划策，但必须是以一个合作者的身份，而不是晏无心的下属。
晏无心依旧没有朝沈含笑提出合作的意思，他却提到了很多朝堂上的事情。
朝堂之上弄权之术。沈含笑摆弄的时间不必晏无心短，她的心思玲珑，很多晏无心愁思的事情，沈含笑略一提点，便能使晏无心茅塞顿开。
晏无心看沈含笑的眼神越发复杂，关于沈含笑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晏无心问了很多遍，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
晏无心今日没有再问，他在思索，沈含笑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晏无心暗地里又派人查过，晏无心眼前这位，确实是真正的沈含笑，她不是沈含笑，又能是谁呢？
府的马车一路四平八稳地到了皇宫。今日晏无心出门的时辰早，到了皇宫，还不到巳时。
“王爷，我要去见玉太妃，您跟着我做什么？”
去朝堂的路，和去后宫的路，不同路。沈含笑拐了三个弯，停下来，好奇地问还跟在自己身后的晏无心。
晏无心眉毛一挑，“距开朝还有半个时辰，我去太后那儿喝杯茶。”
晏无心和太后的关系很僵，两个人在北珉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晏无心若无事，根本不可能会到太后宫中喝茶。
沈含笑直觉，晏无心绝对不是去找太后喝杯茶那么简单，但晏无心现在去找太后，所为何事，就是往小了说，也是北珉的大事。
这些事，沈含笑没有立场去问，她也不想问。
二人既是同行，一路又少不了说几句话。
皇宫的宫女太监们腿脚很是麻利，偌大的皇宫，愣是一点儿积雪都没有，就连屋檐上，也找不到丁点儿白色。
若不是寒风刺骨，晏无心披着大氅，自己披上狐裘，沈含笑怕都要以为这个时节是秋
走到一个岔路口，沈含笑朝晏无心辞别。
玉娆的住处已经到了，沈含笑只要右拐转个弯就是，晏无心要去找太后喝茶，却要再走上一会儿。
沈含笑入宫入的突然，朱红大门禁闭，沈含笑叩了一会儿门，才有一个小宫女打着哈欠来给沈含笑开门。
小宫女认得沈含笑，瞧见来人是她，小宫女的困意骤然烟消云散。
她连忙把沈含笑请进门，道：
“沈、沈小姐您先在这儿用杯茶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请玉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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