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缅当然很想看,所以她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
秦缅压根就没有想过会在山上住宿,所以并没有带多余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下午的时候她头昏脑热的答应了舒灼的提议,这会才发现自己有时候是真的不需要那么多理智的。
譬如现在,夜晚的风徐徐额吹在脸上掀起她乌黑的秀发,她抱着双腿,抬头仰望浩瀚的星河,低头又是江北城中的万家灯火,闪耀无比。
月光清幽的光撒下来,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不绝于耳,远离城市繁忙的工作,她的心逐渐安静下来,静的可以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
舒灼也大大咧咧的坐在秦缅身旁,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片绿色的竹叶,用手指擦掉上面的灰尘,凑近唇边,轻轻的吹奏起来。
秦缅很惊讶的转过头去看着舒灼,怎么都不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切。
舒灼竟然只用一片树叶就吹奏出了一首友谊天长地久。
他学着秦缅的样子盘着双膝,手指捏着那片小树叶左右滑动,悠扬悦耳的声音缓缓从他唇中泄出来。他身后清冷的月光倾撒而下,凉风卷起他短短的头发,此时此刻的舒灼像是一个从森林里面走出来的王子,让人可望不可即。
他一曲吹奏完毕,捏着那片竹叶,转过头来看向秦缅:“好听吗?”他眼中温润一片,却迷人的让秦缅无论如何都移不开视线。
她轻轻的摇摇头:“很好听。”被舒灼那双含笑的眼眸看了半晌,秦缅心跳逐渐加快,她挪开视线,看向前方的灯火,感叹道:“你真厉害,树叶都能拿来当乐器。”
秦缅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用树叶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的,舒灼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其实很简单。”舒灼又顺手从地上捡了一片树叶,他擦掉灰尘,递给秦缅:“你拿着,我教你。”
秦缅接过树叶,学着舒灼的样子把树叶凑近唇边。
舒灼纠正了下她的手势,道:“将叶片正面横贴于嘴唇,用右手或左手食指、中指稍微岔开,轻轻贴住叶片背面,拇指反向托住叶片下缘,使食指、中指按住的叶片上缘稍稍高于下唇。运用适当气流吹动叶边,使叶片振动发音。木叶就是簧片,口腔犹如共鸣箱,双手也可帮助起共鸣作用,通过嘴劲、口形、舌尖的控制,手指绷紧或放松叶片等各种技巧,改变叶片的振动频率,可吹奏出高低、强弱不同的音响,音域达十一二度。若要使它发出不同的音色,就需要运用不同的吹奏方式,通常是按住叶子的下半片,用气吹其上半片,还有一手按住叶片,另一手轻轻拍打,像吹口琴那样,发出来的音响既有共鸣,又能产生波浪音;而技巧比较高的是将叶片夹于唇间,不用手扶即能吹奏,像吹竹笛那样,随着曲调的高低,送出急缓有别的气流,吹奏出优美动听的旋律;技巧特别高超的演奏者更使人叹服,能够一口同时吹响两片木叶,不用手指帮助,同样可以奏出动人的曲调。木叶吹奏高低音时,需运用不同的气量,唇部也随之忽松忽紧,控制气流的送出。吹木叶不能随意断气、断音,特别讲究曲调圆滑流畅、婉转悠扬。”
秦缅试着吹了两下,却只能吹出两声刺耳的声音,她丢下树叶,摇头道:“不试了,我学不会这个。”她从小就对音乐这方面没有兴趣,她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宋轶安过生日,舍友实在是好奇她唱歌到底难听到什么程度,纷纷撺掇着她去唱一首歌。
秦缅当时还选的一首自己比较常听的歌曲,可是歌唱了不到一半,舍友就扑过来抢走她的话筒,对她保守求饶道:“好汉饶命了。”按照她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她从小就缺了那根弦。
秦缅想到当年的事情,忍不住笑了一声,回神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了舒灼那双灼热的视线。
他的声音硬邦邦的:“你在想谁?”
秦缅把自己当年的趣事讲给舒灼听,谁知道他听了并没有笑,而是沉着脸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眼光,不懂得欣赏。”舒灼闹不懂自己在听到秦缅嘴中吐出宋轶安时,为什么酸酸涩涩的。
他用手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揉了两下,丢掉手中的树叶,对秦缅道:“走吧,回去了,明天我带你去蹦极。”
“不要——”秦缅立刻就摇头拒绝了:“我不敢。”
“怕什么,有我在呢。”看到她还是那样胆小鬼的样子,舒灼揪成一团的心脏才略微松开,他哼笑一声,顺手把自己身上那件运动衣脱下来披在秦缅身上:“穿着,夜里天气变化大,小心感冒。”
回到傣族村庄,那里的人果然还没有休息,男那女女的围着火把,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正在欢快的跳舞。
舒灼看着前方,问秦缅:“你想不想去试试?”
“饶了我吧。”秦缅立马摇头:“我四肢不协调,而且今天玩了一整天,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有老伯正一边随着节奏扭动身子一边拍打着挂在身侧的小鼓,不管是谁都能看出来他们脸上满足幸福的笑。
秦缅觉得,如果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其实还真的挺好的。
“那就不跳。”舒灼想到秦缅早上爬山四脚并用的场景,点点头:“早点休息。”房间就在农家院里,主人家已经把铺位都收拾好了,干净的床单上还有玫瑰花诱人的香味。
秦缅在床上躺了一会,她爬起来拉开窗帘,月光仿佛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墨色的夜空上点缀着星辰,她扶着窗户,用力的吸气。这里的环境真的太美了,哪怕才过去一天,她竟然也爱上了这个地方。
舒灼就在她隔壁,他这会正靠在窗前吸烟,他眉头紧紧的拧着,脑中总是挥之不散秦缅那张带笑的脸庞。
正在疑虑着,就听到隔壁的窗户被人打开了,舒灼吐出一口烟圈,他探出头去,看向秦缅所在的方向,问她:“不是累了么?怎么还不睡?”
“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所以起来看看这里的夜空。”秦缅高中的时候来到江北,至今已经有十多年,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在江北见到过这样明亮澄净的夜空,那样的美,美的摄人心魄。
舒灼掐掉烟头,他看向秦缅:“那你把门打开,我们出来聊聊天。”秦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啊。”
舒灼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正好秦缅也走过来打开了门。舒灼正要走进去,却是哎哟一声。
秦缅这间房间的门框也就刚好一米九的样子,舒灼个子高,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他痛的呲了一声,秦缅急速奔过来想要看看他怎么回事,走的急了,右脚踢到脚边的凳子,又咚的一下栽倒舒灼面前。
她下意识的揪住舒灼的手臂,舒灼也还没有站稳,两人竟然就这样抱着一起倒在了走廊上面。
“砰——”的一声,两人实实在在的摔在地上,舒灼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护住自己身上的秦缅,他觉得有柔软的东西挨着自己的嘴皮。
夜色静的仿佛一点声音听不见,秦缅瞪着眼睛,她竟然和舒灼四唇相贴,舒灼身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秦缅脸上,她脑袋里面嗡了一声,再没有了动静。
好半晌秦缅才回过神,她脸刷的爆红。
她手忙脚乱的从舒灼身上爬起来,舌头结结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对不起来。
倒是舒灼,他在刚才那一瞬,脑中像是注入一泓清泉,在四唇相贴的那一瞬间,有种懵懂的情绪破茧而出。
那是爱吧?
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