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在马路上隐约可以看到远山的地貌,这山与往日里看见的有些不同,显得明朗清晰,轮廓鲜明。
这山上长满了密密麻麻地生长着大小不一,品种不一的树木,有的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剩下稀疏光秃的树枝和**的枝干。
这大夏天的,这个山上的树木就已经疏密不明,知道这里的阴气重,可这未免也太恐怖了。
我们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老纪,天气又这么炎热,仿佛一点星火就会引起爆炸似的。
“这老纪不会是被太阳晒化了吧,咱们在地上找找。”
李建华在这种时候还是一副气定神闲,优哉游哉的浪荡子模样,还有闲心在这嗑牙。
“我看咱们根本就不用去医院,你脖子是一点事都没有了。”
这相熟的人戳痛处才是最刺激的,我这话一出,李建华立马熄火,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捂着脖子。
他喘气的声音都刻意放低了,生恐一个不小心就把脖子上的动脉又给撕开了,这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们又绕了一圈,这建筑工地前面都是一片一片的空地,上面长满了杂草,青黄相间,偶有几只蚂蚱在草里蹦来蹦去。
这些荒草中间,还隐约有几个小的土包,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土包是坟头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荒郊野岭的,除了那栋被封的老式居民楼,就是这嘈杂的建筑工地,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是一眼望到头。
别说是老纪了,就连个小斑鸠飞过来,我们都能看见,这好好的大活人,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人间蒸发了。
莫非,老纪遇到了危险……
这也不大可能,我们是跟在老纪身后出来的,而且他从监工的屋子出来时,监工一直没有露面。
以老纪的身手,就算是遇见危险也能迅速做出反击,再不济的,我们就在他身后几步之遥,闹出点动静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也是完全可以的。
我们在这等的花都谢了,这里就这一点空地,我们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就差掘地三尺了。
老纪没发现,却在这片空地上看见两座新坟,这坟上的土还是黄色的散土,坟头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墓碑。
“吱嘎……”
我们正站在这两座新坟前,焦头烂额的时候,就听见马路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我一转头,就看见老纪从一辆黑色的别克车的驾驶座上下来,在别克车后面还拖着一辆吉普。
哎呦,卧槽,这后面的车不就是老纪的,看见这熟悉的座驾,我还真有点说不上来的激动。
这老纪一声不响的消失了,原来是去拖车了,本来我们三个还在密谋着找到他之后,必须先来一顿集体批斗大会。
可是看见这吉普车,我们都选择忘记刚才信誓旦旦的吹牛逼,拼腿速似的蹭蹭就窜到车上。
这不休息不知道,一坐在车上,身心得到放松,才发现这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儿,疼的没处搁。
车上就坐着我们三个,李建华坐在我身边不停的往我身上靠,就像是个软体动物似的,没点骨头。
不仅如此,他的嘴里还不停的哎哎哟哟,如果不是前面坐着一个真正的女性,我都怀疑这里是坐着一个林黛玉。
老纪把车停在大路上之后,就拿着车钥匙又返回了工地,透过车窗正好可以看见建筑工地门口,监工走了出来。
老纪迎了上去,两人在门**谈了几句之后,老纪就把钥匙递给了监工,转身走了回来。
我赶紧收回目光,假装是在看风景,我刚刚分明就是正大光明的看,却平白无故多出一种偷窥的心虚感,
老纪打开车门,二话没说就打开导航,定位到医院,猛踩油门,马达发出轰鸣声,车尾甩出一个流畅的弧度,直接就来了个潇洒的飘移。
我们都各自沉默着,我看着窗外不断变幻着的景色,随着距离老式居民楼越来越远,这前面的山峰上都是山高林密。
老纪开车疾驰而过,万木倾伏,有如大海里卷起飓风,霎时间,波涛翻涌,轰轰声不绝。
这车子里的空间本就狭小,现在又是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的情况,就在我以为就会这么一直沉默着尴尬下去的时候。
老纪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一般都是没有起伏,现在也是用叙述的口气,和我们淡淡的说着。
“刚刚那个监工应该算是我的师叔辈,在我还是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退了。”
“后来就听说他心爱的女人过世,他自断双手,从此不问世事,消匿于世间。”
我脑子嗡的一声,直接一愣,那照老纪这么一说,他师叔已经自断双手,那他现在那双手莫非真是后来接上去的。
“今天能在此处遇上他,实属意外,如若不是看见师叔那双手,我都不敢与他相认。”
老纪说着说着,李建华就突然兴奋,直接凑上去,也不顾自己的安危了,嘴里嚷嚷着。
“这事我知道,我叔叔原来给我讲过,你师叔当年在道上那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后来他女人死了之后,他自断双掌体会剜心之痛,一时还传为佳话,小爷就佩服这样的痴情种。”
这李建华说着还评论着,不过俗话说的好,十指连心,切肤之痛最难忍,没想到这么老纪的师叔还是一个外糙内细的汉子。
老纪后来详细的给我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主要就是说的这老式居民楼的内情。
老纪的师叔本已经遁世,这次之所以出山,是来还在俗世欠下的人情债,这人情欠的就是建筑工地的开发商。
现在正在开发的这块地,本就是一片荒坟,这阴气重的地方建学校可以压抑阴气,童子的阳气最纯盛。
当时开发商也没有多顾虑,直接就带着几个道士象征性的做了两场法事,就开始正式动工。
这本来一切顺利,人鬼之间也是相安无事,可偏偏这开发商人心不足蛇吞象,又惦记上这块空地后面的老式居民楼。
在此之前,就有能人异士告知过开发商,这栋楼邪气重,不宜动工,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些都是浮云。
在做下动工决定的第二天,开放商就带着一组施工队直接去丈量居民楼,准备拆除。
这一切进行的很是顺利,施工队一天之内就完整的拆除了一栋居民楼,可就在拆第二栋楼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当时有五个人同时进入了那栋楼,可就在一转眼间,两个人就凭空消失了,剩下的三个人也被吓疯,现在还在疯人院里呆着。
此事惊动了警方,经过大规模的摸查,就在其中的一栋居民楼的楼顶上发现了那两个建筑工的内脏。
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怪事还在接二连三的发生,只要有人靠近这老式居民楼,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
有的人还被生生的割去半张脸,可事后他们就像是失忆了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了保住这块地的价值,开放商一直用钱安抚出现意外的建筑工,而且,明确规定,这老式居民楼是禁地,谁也不可随意进入。
这样做确实有了效果,建筑工地上再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可偏偏这事就摊到了开发商的头上。
先是爱女的脸被不明利器划伤,离奇毁容,紧接着,八旬老母丢了一只眼珠。
开发商家里安装了上百台的监控器,几乎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可还是没能找到蛛丝马迹。
眼看着就要家破人亡,开放商才想起多年前,结下的一段善缘,在老纪的师叔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帮助过他。
老纪的师叔也不愿再和凡世有所瓜葛,就重新出山,帮他结此孽缘,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这栋老式公寓楼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也就是文化大革命时期。
这栋楼里住的都是反乡的知青,这栋居民楼在当时的条件下来来讲,居住条件和环境可都是顶级配备。
一般的知青根本没办法也没渠道住进这里,只有一些高干家庭或是红二代,红三代才有资格入住。
可就有个特殊,也就是已经成为厉鬼的老头老太一家,当时他们就是平民出身,但是由于政府分发错误,就住进了这里。
这一切就是缘起于这个平时看起来无关痛痒的错误,这里面的知青都自觉高人一等,平日里素不往来。
在这些高干人家里,就有一户愿意和平民亲近,这户人家就是老头家的邻居。
这户人家位高权重,即使在这么多名门里也是首屈一指的,但是这户人家里就只有一个年迈却精神矍铄的父亲,和一个整日里病病殃殃的儿子。
这家的儿子是得了一种怪病,只能在晚上出门,白天不能见阳光,皮肤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
这两户人家经常往来,没过多久就亲如一家,这时他们家的小孙子也降临人世,一切看起来其乐融融。
文化大革命期间,时局动荡,很多反乡的知青,直接被划为右派,这栋老式公寓里的很多人,为了免除牢狱之苦。
他们就像是疯狗一样,四处乱攀乱咬,不少人直接死于非命,有的人就直接在家中自尽身亡。
这栋公寓开始变得阴森可怖,每到深夜就有怨灵在四处游荡,这里幸存下来的人根本不敢出门。
有一天晚上,老头的儿子,一家三口想去岳母家拜访,就在深夜离开了老式居民楼。
至此一去不复返,音信全无,老头和老太四处托人寻找,可这一家三口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高干父子听说这个消息,一直很是上心的帮忙四处寻找,平日里还带着热乎的饭菜给这对老夫妇送去。
当年的粮食很是紧缺,吃粮要用粮票,吃肉要用肉票,这高干父子每日都给老夫妇送去一碗新鲜的肉。
久而久之,老夫妇渐渐从悲痛中缓过来了一些,就想到这么多天一直受人恩惠,为了表达谢意,亲自去登门道谢。
这对老夫妇走到高干父子家门口,刚打算敲门,没想到这门轻轻一碰就吱嘎一声打开了。
屋里像是没有人,但是又能隐隐约约听到厨房里传来剁肉的声音,老夫妇心下好奇,这肉票都是集体发的。
可是这高干父子家的肉票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他们就循着声音摸了过去。
老夫妇刚靠近厨房门就闻见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透过门缝直接就看见惊魂一幕。
这对高干父子一边在剁肉,一边拿着沾满鲜血的生肉往嘴里塞,整个厨房一片狼藉。
高干父子吃着吃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咯住了牙,直接把一个类似的铁器的东西,啪唧一声扔在了地上。
这对老夫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从高干父子嘴里吐出来的竟然是他们买给小孙子的银镯子。
那桌案上的一滩碎肉,还有他们每天都吃到的一碗肉,莫非……
正在这时,高干父子像是吃饱了,收拾好桌子上的碎肉就要塞进冰箱里,就在他打开冰箱门的那一刻。
冰箱里滚出一个圆滚滚的头颅,赫然就是老夫妇的儿子,他们的儿子已经被肢解成一块一块的,整齐的码放在冰箱里。
老夫妇再也无法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老头冲进去拿着菜刀就冲着高干父子砍了过去。
可这对高干父子早就已经死了,他们是见不得光的鬼魂,只有生活在这么一个阴气浓重的地方才不会灰飞烟灭。
他们当初接触老夫妇一家人,就是密谋将他们全部吃掉,延长自己在阳间呆的寿命。
他们俩之所以等了这么久才动手,是在等阴气最浓厚的鬼日,在鬼日里生吃人肉能最大程度的吸收阳气。
无巧不成书,就在鬼日这天,老夫妇的儿子,一家三口来高干父子家借车想去岳母家。
高干父子为了保持人肉的鲜美,将一家三口都绑在厨房里,吃一点就用菜刀在身体上削下一块肉。
他们吃着鲜血淋漓的人肉片,再听着凄厉的惨叫声,就这样活活凌迟虐杀了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