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长寿本来手足无措的想要安慰，后来也只能沉默着将武嘤嘤抬了出来。
武嘤嘤还是刚死去的样子，并没有多惨烈的伤口，她甚至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但武母扑过去呜呜的哭，声音引得整片地方都出了回响。
游小悟二人站在旁边默哀。
武父慢慢站起来看了他俩一眼，随即迈着苍老的步伐走向更隐秘的山沟。
山沟里空无一物，穿堂风嗖嗖而过，此刻已打春，还冷得很。
“请您，节哀顺变。”
游小悟拉着郁长寿深深的鞠了一躬，武父淡漠地点点头：
“说吧，我女儿具体是怎么死的。”
游小悟自然是将大明金宫发生的事一一说来。
只是最后没说武嘤嘤是因为郁长寿而自杀，只说她是突然间承受不住压力而寻短见。
游小悟的话七分真三分假，他为了保护郁长寿不被武家父母仇恨，只能这么说。
武父摆摆手，刚提起的精气神一下子泄下去，瞬间好像老了十岁。
“你们也不用骗我，我这女儿一向感情用事，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说她自杀我是信的，说她不为了某人我却不信。
但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说头呢？
不过独自沉淀悲哀。”
武父盯着郁长寿，暗示他对事实早已了解。
游小悟暗拍脑袋，没想到他的说谎技术如此差劲，竟然被轻易认出。
郁长寿“砰”的一下跪下，重重的给武父磕了三个头，而后掷地有声：
“从此，我欠您二位一个人情。”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在场人却都心知肚明，武父苦笑着摆摆手：
“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多谢，多谢你们送武嘤嘤回家。
这孩子一向爱折腾，我们也偏爱她的活泼，没想到这反而害了她……”
“不用这么怕，我也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武父甚至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坐过来吧年轻人，正好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
……
“这么说，外面还是以武为尊的？可惜我们白牛族人空有一身蛮力的好底子，现在却沦为殖民地的奴隶。”
“按照您的说法，白牛族是因为欠了方氏的债才出卖体力。要是等还清债，你们不就可以重获自由了吗？”
游小悟好奇的问，他对这种逆来顺受的性格不太喜欢。
“不可能的，人的精气神一旦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现在白牛族不再想在乱世中开拓出一片天地了，他们只想种地摸鱼，吃些不至于饿死的粮食就足够了。”
“之前嘤嘤在组长竞选会上，就是提出她要去外面找到一种适合我们族人的修炼功法。
让我们有了武力值之后自由行走荒野中。
她说的很美好，当时很多族人也都信了。
我们做父母的虽然觉得她太理想主义了，但孩子要干，我们还不是只有全力以赴的支持她？”
“为此我们耗尽家财为她提升功力，更是欠了家族里一笔巨债，这不就被分配到这里开荒。”
武父苦笑一声。
郁长寿却突然福至心灵的问道：
“可是武嘤嘤曾说你们家族靠制作酒店小卡片，获取了大笔财富啊。”
“什么啊，那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卖完了也就没有了，现在白牛族没人会制作那种封存法力的小卡片。”
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悲观。
武父一直揉着眼睛，好像在阻止眼泪流下来。
“想哭就哭吧，伯父。”
“不是我不想，而是一旦情绪波动过大就会被机器检测出来，这会扣我劳动工分的。”
“但是之前伯母哭的？”
“她思念女儿，经常日夜都哭，开始那监视机器还发警报，现在已经把她列为特殊人群，懒得再管了。”
“这天上星星监管的很严？那我们之间的说话？”
“没事，它探听不到我们说话，只监控我们的行为和情绪。”
“这里耕地有什么特别吗？你们白牛一族可不是普通的未经开化的牛啊。”
“告诉你也无妨，这里是灵田，可以种植灵米，是方氏指名道姓要的东西。
而且在新族长的带领下，我们身上的白牛毛也将按季节剪下，做成各种纺织品上供给方氏。”
武父低头望了望自己牛身，那上面被剪得东一块、西一块，好像癞子头一样，几茬长短不一的白牛毛可怜兮兮长在上面。
按照正常的收割程序，他本来不会这么惨。
但族里人痛恨他们家欠债不还，所以故意拿着剪刀乱剪一通。
“可是白牛毛是你们的攻击武器之一啊。怎么能……”
郁长寿难受得攥紧拳头。
“谁说不是呢，可是世道如此，不讲对错，只看利益。”
游小悟他们离开时，发现除了武嘤嘤父母悲伤外，白牛族其他族人都是面无表情。
武嘤嘤最终被武父确认实行“天葬”，不过武母还舍不得女儿，一定要留她几天才答应送她上山。
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他们就这么把武嘤嘤送回了故乡。
即将到达空间装置所在的山坡时，郁长寿突然想到什么的又往武家父母所在的山沟奔去。
“这是一只鼠王的子孙后代，前辈你们这地方有可匹配的母鼠吗？”
郁长寿想着这里环境不错，说不定蜀无极的后代能在这里好好生活。
“没有母鼠，只不过要繁殖的话，那很简单。”
武父接过装着蜀无极液体的管子。
他随手捉来一只在地里奔跑的老鼠机器人，将液体灌在其身体里：
“这是每天检查土质、耕种情况的机器人。
它每晚都会经历分裂繁殖的过程，但繁殖多也活不了多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机器人小鼠上背上有个显示屏，上面显示着红色倒计时，眼前这只没几分钟就要死了。
“哎……”
郁长寿没来得及阻止，脸上出现抱歉神情，只能期望蜀无极在天上不要怪他。
被灌了液体的机器人老鼠难受的扭动。
紧接着它突然蹦到空中爆炸了，一大群手指头大小的老鼠“吱吱”叫着从空中落下，机械零件中的机油溅了三个人一脸。
“啊，这机器鼠上的倒计时竟然有三千天之多！这起码得有一百只吧？刚刚黑乎乎的我还没看太清楚。”
武父感叹的说道。
实际上这数起码还是打了折扣的，游小悟看见一大蓬的黑影窜到沟缝里突然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