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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早朝基本结束之后,仁宗忽然一改往日的严肃,笑了一声,道:“展昭何在?”

展昭一声回应,从皇帝身侧的侍卫队里走了出来,展昭大殿中央垂首而立,“陛下有何吩咐?”

仁宗皇帝呵呵笑了两声,轻轻叹息一声道:“朕的女儿也大了……这两年出落的是亭亭玉立,秀外慧中,谁看了都说喜欢。想当年她刚生下来的时候……”

听到这个开头,谁都知道是要嫁公主了,一时间众臣落在展昭身上的视线是又嫉妒又羡慕。

当然如果是正常科举出身的,或者说有崇高远大理想以及宏伟目标和光明前景的,对于公主下嫁这档子事儿还是有些许抗拒的,虽然娶了公主还是能继续当官的,而且一旦娶了公主,至少一个驸马都尉是逃不掉的了。

虽然说娶了公主之后,是没法身处要职了,丞相也是肯定当不了的,可是就算是正儿八经书香门第,踏踏实实考了科举出来的,哪怕是状元,又有几个能当到丞相呢?

仁宗皇帝到现在已经当了五十余年的皇帝,状元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快二十人了,丞相到现在这才是第三个。

就算不说丞相,就是当到六部尚书的……那也是僧多粥少。

多少人一辈子就止步在九品芝麻官上了。

所以说起来什么娶公主等于自毁前程这等话,有多少成分是因为酸葡萄心理,那还真的不好说。

另外还得加上仁宗现在就三个公主,说起来也是稀缺货了。

因此仁宗一开口提这事儿,站在大殿中央的展昭……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可就稍微多了一点。

赵碧嘉也在后头躲着,说起来今天是她的皇帝爹正式给她公布驸马的日子,总之她一点都不放心!得好好看着尘埃落定了再说!

这一看还真有幺蛾子,她小声咳嗽了两声,提醒她的皇帝爹。

仁宗余光扫了一眼有点着急的闺女,没理她。

本来先叫了展昭出来,就是想让他受点煎熬的,哪儿能这么快就说完呢?只是仁宗一边回忆,一边也有点陷入回忆不可自拔的那个架势。

所以群臣被迫听了一遍镇国庆国公主的成长史……躲在椅子后头的本尊都想骂人了!

不过听着听着……其实也有点感动。

半晌仁宗皇帝总算是说完了,看着恭恭敬敬站在下头的展昭,“唉……展昭封驸马都尉,进近军右将军。其父封武略大夫,母封五品诰命。”

皇帝说完,声音伤感了些,“钦天监已经择好了婚期,八月初三完婚。”

仁宗说完便起身了,吴成业很有眼色说了个“退朝”,皇帝摇头晃脑哀声叹气往后头走了。

没想迎接他的不是女儿的微笑还有一声满含着温情的“父皇”,反而是一张有点咬牙切齿的面孔,还有略显凶狠的一句话。

“你没说是哪个公主!”

仁宗顿时愣住了,想明白之后不由得笑出声来,又从幔布后头探出个头来,笑眯眯补充了一句,“对了,是朕的镇国公主。”

大殿里头传来整齐的叹息声。

跟方才的寂静不同,现在此起彼伏的恭喜声不断。

“我就说肯定是镇国公主,她一向同开封府走的近。”

“我也觉得是镇国公主,不然怎么会加恩父母呢?”

“从来都只有太子妃的家人被封上,搁在公主头上可不多见,公主真是受宠。”

“右将军是正三品的官儿呢,就是个虚职也值当了。”

赵碧嘉看着下头被群臣围住,还得一个个好言回礼的展昭,虽然在他脸上看出来几分因为太热闹导致的不自在,又不能用轻功跳出来,不过……整体看来他还是很欣喜的。

“满意了?”仁宗略带宠溺的问了一句。

赵碧嘉点点头,小声道:“他还被人围着呢。”

仁宗瞥了她一眼,赵碧嘉笑眯眯叫了一声“父皇~”尾音拉的有点长。

这一招试出来……反正仁宗从来没胜利过,他转脸叫了一声吴成业。

吴成业两步奔回大殿,笑眯眯道:“展驸马,陛下有要事吩咐。”

这下果然没人敢再纠缠他了,只是眼看着展昭就要走到身前,赵碧嘉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害羞了,嘴里喃喃自语一句什么“成亲前不能见面”,立即转身就跑了。

仁宗目瞪口呆看着风一样的公主,转脸对展昭叹息了一声,“朕今日可算是长见识了。”

展昭老老实实叫了一声陛下,仁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你陪我在外头走走,无非就是两三句话的事儿。”

“八月初三是个好日子啊。”仁宗道:“钦天监合出来的是这个日子,朕还专门去找了凌云道长算了算,他也说这是个好日子,大吉大利白头到老!”

“多谢陛下。”展昭恭敬的道谢。

仁宗嗯了一声,“不冷不热的也挺好,没两日你父母来了,正好也在汴梁多住些日子,等你们成亲之后没两天便是中秋节了,一家人一起过节,团团圆圆的多好。”

展昭越发的感激了。

“行了。”仁宗这会比方才亲切了许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仁宗年纪大了,眼睛看远处很是清楚,当下往前头一瞄,笑道:“包拯出来了,你跟他一起走,没人敢拦你们。”

说着又在展昭肩膀上拍了拍,“还不快去。”

展昭这才又行了礼,追着包大人出宫了。

包大人身为开封府尹,龙图阁大学士,出门自然也是要有排场的,抬轿子举牌子,还有人敲锣打鼓等等,所以这一路回去,展昭就听了一路的恭喜。

虽然有时候不免有点聒噪,但是听见他的名字从此跟公主牵扯到了一起,心里……其实别提有多惊喜了。

回到开封府自然也是免不了的道贺,白玉堂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总算是定下来了啊!你不着急我都替你急啊!”

说完话白玉堂就一溜烟跑了出去,道:“我去顶酒席,晚上我们好好吃一顿,不醉不休!”

包拯就在不远处看着开封府的侍卫杂役等等一个个上来恭喜着展昭,叹道:“展护卫性情纯良,是忠义之士,又有一腔热血,的确是良配。”

两人就这么半真半假的夸了两句,包拯道:“不如再多去顶上两桌酒席,大家一起放松一下。”

公孙先生急忙出去张罗了。

因为有了这等喜事,整个下午开封府都是喜气洋洋的,再加上包大人做主又加了酒席的消息传开,又将平日里跟展昭有过交情的同僚全部请了来,才过申时,开封府就关了大门,大家全部齐聚在后院等着喝酒吃菜了。

包大人坐了首座,看着展昭很是欣慰道:“你新买的宅子,回头叫他们帮你打扫一二,我记得你家里父母兄弟人口不少,怕是要住在那儿。”

展昭道了声谢,原本已经因为想要逃避而抛诸脑后的问题又回来了,他爹会不会打他呢?

展昭愣住了,包大人自然是不知道这里头牵扯到了多么深远的爱恨情仇,不明就里的看了一眼公孙策,这是怎么了?本府话说的不贴心了?

公孙先生当然也不明白,所以干脆当做没这回事,推了推展昭,小声道:“包大人说话呢。”

展昭急忙回过神来,“多谢包大人指点。”

第一杯酒当然是敬给包大人的,不过包大人还有公孙先生两个都是喝了酒又吃了两口菜意思一下就走了,毕竟是上级,他们走了下头才能更加的热闹。

白玉堂立即跟去了绳子一样,端着酒就来跟展昭碰杯了,“这都快一年了吧,你可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虽然这话说的有点……含义颇深,不过周围人都在兴高采烈的喝酒吃菜,倒是没什么人主意到。

当下展昭瞪他一眼,不过却没否认,还有点咬牙切齿泄愤一般,跟白玉堂连干了三杯。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赵虎也端了酒杯起来,“你来开封府都一年多了,我可从来没见你连着喝过三杯,可见是真高兴。”

他一边说一边嘻嘻嘻的笑了起来,“我早就看出来了。”

为了堵住他的嘴,展昭又是三杯下去。

只是开封府同僚多,酒备的也不少,怎么喝都不见劲头。

酒过三巡,白玉堂出去拉了颜查散进来。他进来便是一脸歉意的微笑,“翰林院轮值,来的晚了。”

“先自罚三杯!”

有好事之人起哄,颜查散也不推辞,连菜也没吃一口,就是三杯酒下去。

又举着杯子跟展昭诚恳道:“公主心地善良,又曾救了在下性命,跟展护卫也是天作之合,在下先祝两位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这一番话说的很是诚恳,又很是直白,展昭领了他的情,也跟他喝了三杯。

白玉堂急忙将颜查散拉了过来,“你小心明天一身酒气,让翰林院那些老学究诟病。”

说完也觉得不太好,又对展昭道:“你也少喝点,明天还得进宫呢。”

谁知话刚出口,就被马汉一胳膊搂在脖子上,“你小样的来了开封府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今天可是展昭的好日子,你可别这么扫兴,来喝!”

说着一杯酒就给他灌了进去,“当初你可没摆酒道歉啊,今儿一起都补上。”

喝高了的有,兴致高涨的也有,看热闹不怕事儿的更多,当下气氛越发的热烈,这一顿酒喝到二更的梆子响起来才算完。

一屋子人东倒西歪的,反正是没几个人清醒了。

展昭站起身来,只觉得屋里气味不太好闻,转身出去洗了个脸,换了件衣裳,不知道想起什么来,飞身上了屋顶,轻功入行云流水一般,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赵碧嘉这会儿已经睡了——躺在床上还没睡着。

早上皇帝发了明旨之后,她下午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藏了很久的巨阙剑又拿了出来,好好的擦了一遍摆在了屋里。

总算是过了明路了。

白天是欣喜,可是到了晚上……抬眼就能看见这剑,反而睡不着了呢。

她正辗转反侧,忽然听见外头有声音,像是用小石头子儿或者树枝什么的砸窗户一样。

赵碧嘉盯着窗户,只见从外头伸进来一柄匕首,动作极快轻轻一挑,那原本拴着的窗户就开了。

赵碧嘉瞪大了眼睛,震惊于怎么会有人摸进宫里完全没人发现,杨和安呢!

赵碧嘉正要大叫,就见那人飞快的扑到了她床边,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一手还捂在她嘴上。

“公主。”

是展昭?

赵碧嘉放松下来,是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不对!他怎么会半夜摸进来的!捂着嘴又要做什么!

“你别叫哦,不叫我就松开手。”展昭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酒香。

你喝醉了?只是嘴被捂着,赵碧嘉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只能抓着展昭的手呜呜了两声。

展昭看着她的眼睛,从打开的窗户透出一点点月光来,映衬着两人的眼睛里头都像是有星光一般,点点闪亮。

赵碧嘉不知道怎么像是收了蛊惑一般,用自己的唇在展昭掌心蹭了蹭,没忍住又伸出舌尖来,不过轻轻一触,展昭就跟触电一样,朝后跳出去几乎一丈。

看来也没太醉。

赵碧嘉抬起眼帘,只见展昭低着头,愣愣的看着自己掌心,方才被舔过的那一处。

赵碧嘉没来由的不好意思,娇嗔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情急之下没控制住音量,在外头守夜的宫女急忙点了灯,轻声问了一句,“公主可是要水?”

展昭似乎想要从窗户再次跳出去,赵碧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急忙上前将人拉住,放缓了声音道:“不碍事,我就是翻了个身。”

外头的灯火又灭了。

这么一惊一乍的,赵碧嘉出了一头的汗,展昭的酒也醒了大半。

原本不太清醒的时候只凭着满腔热血就这么冲了进来,清醒之后连手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

赵碧嘉那拿住他手腕的手……明明没用多少力气,但是好像怎么都挣脱不开一样。

更何况……赵碧嘉现在就穿了一层睡衣,本来就是夏天,白天穿的衣裳都是少之又少,薄之又薄,晚上穿的……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展昭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赵碧嘉轻轻一笑,其实挺满意他这个反应的。虽然知道自己是该先放开他,不过看他那个架势,似乎一松手就能飞到天上去,那就更不敢松手了。

拉着展昭的手,赵碧嘉把他往床边领了领。

展昭一开始是闭着眼睛跟着她走了两步,可是他毕竟是成名已久的侠士,进屋之后不过一两眼,就看清楚了公主屋里的摆设。

不行!过去就是床了!

两步之后,赵碧嘉怎么也拉不动展昭了。

看着他着紧紧闭着的眼睛,赵碧嘉觉得有点好笑,再看看他被自己死死拉住的手,都握成拳头了。

“你总得让我穿上衣裳吧。”赵碧嘉轻轻踮起了脚尖,贴在展昭耳边道。

离得这么近,连公主晚上沐浴过后留下来的淡淡清香都能闻的一清二楚,还有隔着这薄薄一层衣裳,似乎她身上的温度也在不断的往他身上涌着。

展昭嗯了一声,浑身绷紧的肌肉松了松,头一扭,又往床边走了两步。

赵碧嘉随手拿起屏风上搭着的衣裳,松开了展昭的手,飞快的穿了起来。

“好了。”她又贴在展昭耳边道。

展昭脚倒是没动,只是上半身朝后缩了缩。

屋里的气氛有点……热。

“我该回去了。”展昭脸上似乎越发的红了,不知道是因为酒上头了,还是因为这屋里闷不透风,又有两个大活人……越发的热了。

“别。”赵碧嘉小声道,“我一直想半夜去御花园看看,那里头有个小阁楼,屋顶是整个皇宫最高的一处地方,景色一定特别的好。”

赵碧嘉离得更近了,自打这个人是板上钉钉跟她再也分不开之后,她的胆子也越发的膨胀了起来,什么都不怕了。

“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展昭看了她一眼。

她凑得极近,姣好的面孔上什么瑕疵都没有,只有脸颊上两团好看的粉红色,还有眼睛里闪烁着如星星一般的光芒。

展昭嘴里说着“天色已晚”,却又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赵碧嘉笑得跟惑人心的妖魅一般,拉着展昭的手换在自己腰间,又将自己的手塞在他掌心。

“你带我飞过去好不好。”

展昭只觉得一阵眩晕,似乎是这辈子喝过的所有酒都上到了他头上。

“好。”

等他回过味儿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坐在阁楼顶上了。

他甚至发现自己在那眩晕的时候还顺手将公主床上的被褥枕头一起拿了过来。

褥子现在就在两人身下垫着。

赵碧嘉靠在他怀里,展昭胳膊从她肩膀上环过,手被她抓在手里。

“你是怎么进来的?”赵碧嘉声音里带着笑,似乎对这个问题特别的好奇。

展昭扯出一个微笑来,有点为难,什么都没说。

赵碧嘉也不在意,又在他身上蹭了蹭,选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那你一会儿怎么出去?”

展昭更加的窘迫了。

“我……”他那会有点神志不清,不对,是神志清到可怕。

“我去轮值的班房看了今天晚上的口令,又看了几对士兵轮值的路线,换班的时间,不会被看见的。”

赵碧嘉轻声一笑。

“等到天亮了……天亮了我再出现就没人觉得不对了。”

赵碧嘉终于彻底放松靠在他身上了。

“月亮不太圆啊。”赵碧嘉叹息了一声,虽然说来御花园看风景是临时之举,不过……看着这小月牙也的确有点煞风景。

“咱们成亲那天,也是这个样子。”

赵碧嘉觉得这话听得她心都要酥了,她抓着展昭的手,轻轻的靠在了自己脸上。

“不过咱们成亲之后,月亮就一天比一天圆了。”

赵碧嘉咬着展昭的手,轻轻舔了舔。

展昭的手臂忽然收紧了。

赵碧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但是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屋里,被褥都铺的好好的,衣裳也在屏风上搭着,按照她不太灵敏的眼神,似乎跟展昭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在她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将手伸到枕头底下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两颗青草。

她手里拿着草仰躺在床上,一个人笑到了快中午才起来。

跟顺着本心夜探皇宫的展昭,以及甜甜蜜蜜等着出嫁的赵碧嘉不一样,现如今已经上了船,一路往汴梁来的展家老小……日子过的可不太好。

说起来当初仁宗皇帝派人去接他们,用的是自己的心腹,既然是心腹,对京中局势自然是十分了解的,镇国公主可是陛下最喜欢的公主,这展家马上就要发达了,封妻荫子,追封先祖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所以对他们的态度都很是恭敬。

只是那会儿还没有发明旨,所以这些人是恭恭敬敬笑眯眯的只说了一句,“您儿子要娶公主啦。”完了又补充了一句,“这可是陛下最喜欢的公主!”

之后就是马不停蹄的收拾东西,往京城赶路了。

这个……可叫展家一对老人茶不思饭不想,整日的唉声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看见另外两个儿媳手上的镯子……那可就更不好了。

老两口关起门来,愁得连眉头都变成了八字。

“前头那位赵姑娘……不知道怎么样了?”展母想起赵碧嘉来,连声的叹气。

展父一拍桌子,“这可不行!我得——”

展母慌忙将人拉住,“兴许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呢,中间都过了一年了。”

“那也不行,镯子都送出去了,人也带回来看了,现在他要娶公主,这不是嫌贫爱富是什么!还是皇帝最喜欢的公主?去了汴梁不过两年,就成了这个样子!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展母叹了口气,也是一筹莫展,“唉……这可怎么办好呢。”她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展父,道:“你可千万别冲动,一切都等到了汴梁见着了儿子再说。”

展父抿着嘴想了好久,终于还是一声长叹,点了点头。

要说这船上第二愁苦的就是展昭的两个嫂嫂了,原本一个出身显贵的赵碧嘉她们两个都已经敌不过了,现在又是公主……就算不住在一起,哪儿还有她们两个的活路。

再者……这么去汴梁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没有明旨,如果不是金陵府尹陪着一起来的,这分明就是绑架啊……什么叫做要娶公主?又不肯发明旨,这分明就是……

“听说陛下已经有两个到了年纪的公主了?”心眼多的二嫂问了一句。

大嫂一震,“这可不行,这万一——我们可都是小门小户的,卷在两个公主里头哪儿还有活路?”

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去年赵碧嘉送的珍珠,已经被她做成了项圈套在了自己姑娘脖子上,“其实要我说赵姑娘这样的就挺好,再往上……总觉得有点害怕啊。”

妯娌两个一合计,打着什么孩子要忌口,婆婆饮食要烂软等等关怀的旗号,往厨房去了。

只是虽然有了借口,但是两人依旧是小心翼翼的,一路走来竟然也没叫人发现。

“原先就听说镇国公主跟开封府走的近,没想是为了展护卫。”厨房里头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笑眯眯的似乎很是开心。

妯娌两个对视一眼,心思都是一样的,干脆站在这里听听她们说什么。

屋里传来一阵菜下油锅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听不见说话声音了。

“出来的时候我还见了庆国公主呢,跟展护卫站在一起真跟一对儿璧人似的,般配极了。”

妯娌两个又是对视一眼,震惊的无以复加,两双手紧紧拉在一起,走了出来,“我说什么!”

“完了!小叔子这是让两个公主看上了!”

两人吓得一脸苍白,哆嗦着几乎都要掉眼泪了,相互搀扶的一起到了展母屋里。

“不好了!”二嫂也顾不得许多,撇开有时候颠三倒四抓不住重点的大嫂,直接奔到了展母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我们两个方才听见了,说是宫里两个公主都看上小叔子了,这都快要打起来了!”

展母一惊,转脸去看大儿媳妇,只见她点了点头,眼中还含着泪,“的确是两个公主,都看上小叔子了。”

“什么!”

屋里忽然响起一声厉喝来,屏风后头转出来三个人,正是展父还有展昭两个大哥,展父一脸的愤怒,两位大哥稍稍强一点,脸上还紧紧限于震惊的地步。

“我找他们去!”展父愤怒极了,当下就想出门。

展母急忙将人拉住,二嫂一个情急之下跪在了地上。

“父亲,您可想想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吧,千万不能跟皇帝对着干啊……”她一边啜泣一边道:“我估摸着,这次偷偷摸摸的让我们前去,兴许就是要劝一劝小叔子的,况且他们这一路上对我们也算是客气,事情总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

听见这番话,展父不能说是消气了,但是至少没有刚才愤怒了,他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拍桌子,“他可真行!我听闻陛下一共就三个公主,他跟两个都纠缠不清!”

展家兄弟两个对视一眼,除了震惊,居然都在对方眼神里头看见了一点点羡慕,小弟这是……天赋过人啊!

“你起来!”展父一声喝,二嫂站了起来,立在一边默默的擦起来眼泪了。

展父环视一圈,“所以现在问题……他究竟是想娶哪一个。”

展母不知道怎么想的,来了一句,“我觉得一开始的赵姑娘挺好的,我喜欢赵姑娘。”

展父冷笑了一声,“赵姑娘?赵姑娘能争得过公主?他去年回去京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你想想,若是真有心思成亲,怎么会拖到现在?”

“昭儿还来信说赵姑娘的爹很喜欢我做的醉蟹呢?怎么就不行了。”展母这会也有点气儿不太顺,不由得抢白了一句,“再说还有包大人呢,他做的媒,难道就一点都不管了?”

展父不住的拍桌子,“妇人之见!包大人能大的过皇帝?你也说了,赵姑娘的爹不过是个地主,地主能争得过皇帝?汴梁城里的地主不过几千亩地,这全天下可都是皇帝的!再说赵姑娘一个地主家的女儿,还不是正室所出,她能争得过公主?”

展母无话可说了。

屋里陷入一阵烦闷的沉默中。

要说如果不是这两位嫂嫂自告奋勇去查探消息,事情估计也不会这么——转了个弯急转直下了。

但是其实也不能全部怪她们

想当初展昭来汴梁的时候对皇宫里头的事情几乎也是一无所知,这两位连常州府都没出去过的居家妇人又能知道多少呢?

谁能知道婆子口中的庆国公主跟镇国公主是一个人呢……就算这一关过了,还有个带镯子的赵姑娘和公主竞争呢。现在无非就是多出来一个人罢了……

反正对展父来说,两个姑娘争自己儿子,跟三个姑娘争自己儿子,本质上一点区别都没有。以为不管是脚踏两只船,还是脚踏三只船……最后都是翻船的命啊!

甚至皇帝派来的几位迎亲的官员,用超乎常人的热情,以及因为没有圣旨,在关键问题上不敢说明白的含含糊糊,都变成了大大的疑点。

屋里继续沉默着,二嫂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态,还是专门想打破这沉默,忽然问了一句,“母亲,那镯子你还有吗?”

展母抬眼瞪她,“就一块玉,打了这么三个镯子,多余什么都没有了。”说完又觉得不太过瘾,展母加了一句,“要么你们两个的拿出来,我去送给公主当见面礼。”

“那可不行。”很是宝贝这镯子的大嫂开口了,话说的特别直白,“小叔子找了三个,就得分出去三个镯子?合着展家的儿媳妇全叫他一个人占了?”

“呸!”二嫂一听见大嫂用这种略带嘲讽的语气说话,一瞬间切换到了平日里聊天唠嗑儿的状态,“他要当了驸马可只能娶一个,驸马可不准纳妾!”

“都给我闭嘴!”展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都出去!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但是不管怎么忧愁,他们还是一天天的靠近了汴梁,一开始是坐船,后头便是坐马车,在七月二十这天早上,展家一行人终于到了汴梁城郊。

展昭早早就从皇帝那里的消息,甚至还顺路带了赵碧嘉一起出来,仁宗皇帝是这么说的。

“以后就是你公公婆婆了,都是一家人,又是小辈,也该出去迎一迎。”

赵碧嘉当然没有什么异议了,她还想着去年那罐子醉蟹呢,她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并没有吃多少,几乎是全进了她皇帝爹肚子里。

虽然今年早了点,但是小毛蟹也是蟹啊,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带上一点。

“你跟你母亲说我喜欢吃醉蟹了吗?”

展昭点了点头,脸上越发的忧愁了,可是我母亲不知道我要娶你啊……

被展昭这么一搞,赵碧嘉也觉得有点紧张了,两人手拉着手坐在凉亭里,静静地等待着。

不多时,视线里头终于出现了一队马车,外头又有太监进来禀告道:“来了来了。”

两人急忙起身,往外头去了。

就看见展父展母两个相互搀扶着一起走了过来,眼圈还有点红……只是走近了一看,并不是伤心还有怀念……这眼神激烈到让夜探皇宫都不曾紧张的展昭有点害怕。

“你这个不孝子!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展父一巴掌就往展昭头上来了,只是巴掌拍起来又想起来里里外外都是皇帝的人看着,这巴掌中途一拐,就拍到了他肩膀上。

展昭有点懵……

展母一直低着头什么都不敢看,只是在自己老头子要打人的时候这才惊慌了起来,他们路上虽然没商量出来个结果,但是至少有一点共识,就是当着皇帝的人的面,还是要克制一下的,展母抬头就去拉展父的胳膊。

但是一抬头就愣住了,因为她看见展昭身边站着的那个姑娘,手上戴着的正式去年送出去的镯子。

展母一瞬间不知道脑补了多少东西,上前就抓住了赵碧嘉的手,“姑娘!你受委屈了!不管跟什么公主相比,我最喜欢的还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赵碧嘉微笑:我觉得婆媳问题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说最喜欢我诶!

展昭后退一步:不不不,我有预感,马上就要成为大问题了……

周末还是可以奋斗一下的~快来夸我!!!

以及感谢避夏つ小天使的投喂(づ ̄3 ̄)づ╭~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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