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慕宝意识恢复时,才发现眼前一直晃悠的不是月亮,而是烛光。
顾懿笙仍是抱着丁慕宝,好像刚才的折腾根本不存在,所有的恶毒没有滋生,他们和谐得好比太阳公公与月亮婆婆。
顾懿笙的脸在烛光下有种独特的朦胧,坚硬的线条一根根平缓,水浸了似的模糊,如果不是错觉,丁慕宝甚至看到他的嘴角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将要融化在这温馨的氛围里。
“晚上只想和你看看月亮,吃你亲手剔的蟹黄。”顾懿笙拍着丁慕宝,一手拿起一只蟹,递给她。
此人疯魔,鉴定完毕。
丁慕宝别过头:“……手痛。”
“随便弄一下吧。”顾懿笙并不放过丁慕宝,拿起她的手,残忍地把蟹塞进去。
如果这就是她的命运,请允许她哀悲,用她千疮百孔的心做那挣扎于世的唯一的绳索,捆住自己,于这同样支离破碎的世界。
丁慕宝木然地摆弄着螃蟹,熟练地剔出蟹黄,沾了醋,丢进他张大的嘴里。
“真乖。”顾懿笙满意地捏了捏丁慕宝的鼻子。
“你也乖。”丁慕宝也捏了捏他的鼻子,用她沾满蟹黄的手。
他愣了一下,大笑:“真是越来越坏了——”
“玩够了吗,我要去睡了。”丁慕宝挣扎着要下地。
“宋离拉了苗王做同盟,他死不了,暂时死不了,以后也死不了。”顾懿笙在丁慕宝耳边轻声:“小宝贝,这对你来说,是喜事吧?”
一面强调丁慕宝不再和宋离有任何关系,出了事,又把气撒到她的身上,并且要听到她的感想,真令人哭笑不得,想必刚才的喜怒无常,也是因为这个吧。丁慕宝猛地挣开他:“关我鸟事,你们咬来咬去的那点破事儿,以后别跟我说!”
顾懿笙的脸顿时沉下来,当丁慕宝觉得他又要发疯时,忽然恢复了原状,甚至还在笑:“明天跟我去吴江行宫,咱们四处玩玩,散散心。”
马车里的一觉睡得不好,丁慕宝翻来覆去,全是家败时的种种画面,一会儿是父亲披枷带锁被官兵推出府门,一会儿是同样遭遇的自己。
记忆永恒,那个清晨如此美好,阳光早早地播种温暖,柳叶轻舞,透过我的窗,海棠花初吐芬芳,廊下鹦鹉梳理羽毛,麻雀竟不输给它,跳落院中,也认真地打扮起来。春深似海,令人迷醉,丁慕宝坐在镜前,为双眉补上最后一笔青黛,惨叫和哭号就在这时候传入耳中,随之闯入的是大批官兵……
“娘娘,你又做噩梦了。”
丁慕宝猛地一挣,冷汗像是瞬间涌出来的,睁开眼时凉嗖嗖,竟是浑身湿透,丁慕宝松了握紧的拳头,颇感劫后余生:“呵,可不是。”
“刚才皇上找你,见你熟睡,又回到自己的车上去了。”玳玳掩嘴笑:“你这招真管用,越不理他,他就越心虚,这一路心里肯定不安宁。”
丁慕宝呷了口茶,才觉灵魂回归体内,连瞪视都很无力:“谁要晾他了?自己喜怒无常,别人不敢靠近才是真。”
“快到了。”玳玳撩起车帘,惊呼一声:“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