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复神色暗了几分,带着怒腔低声斥,“不准胡言乱语,快回去!”
“哼。”闻人若冷冷一笑,用力的甩开此言的手,“也对,我对这个家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这就走,免得搅了你的坏事!”
闻人若已经走远,此言看着他的背影,有一丝揣摩,她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她再一次在脑中仔细回忆昨天客栈前的那一幕,几乎能够笃定闻人复一定也看到了自己,他为什么要说谎?闻人若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真的只是一时乱语还是真的在暗示什么?
“走吧,此言姑娘,我送你回家。”过了好一会儿,闻人复从深思中回过神,又回到了方才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模样。
此言摇头,婉拒的笑道,“不必了,我家住在很远的地方,你去不了。”
“噢?是哪?”闻人复像是不经意的问起。
“嶓冢山古观,你们是进不去的,所有信徒都只能在半山腰烧香跪拜。”
“原来是古观啊,失敬了。”
此言一双眼紧紧盯着闻人复的脸,她从小到大接触的人并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个人不真实,他有很多不可见人的秘密,直觉告诉她越深究越危险。
“公子就送到这里吧,我师父叫我回去了。”此言天生不会撒谎,只见她心虚的眼睛无处安放。
闻人复点头,目送此言小跑离开的背影,白色的衣襟消失在花园尽头,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深邃幽暗。他薄唇微启,讽刺的喃言,“嶓冢山,左慕灯。”
闻人府门前,早有一人恭候在那里,此言猛的停住脚步,警惕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闻人若,他似乎在等自己。
闻人若幽幽的目光锁定在此言身上,阴森的声音问,“你是谁?”
此言眉头深皱,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纠缠,于是她绕过闻人若,却又被他快速的身影再次拦住去路,闻人若一步上前,锁住此言的喉咙,一脸戾气,“你叫此言!你为什么要回来?”
“咳咳咳······”此言痛苦的挣扎着想要逃出他的魔爪,力气却不及他一分,她此时才觉得这十年的功夫都是白学的。
闻人若鼻尖哼出一口气,将此言扔到一旁,“既然走了,就休想再进这个家门半步。”
“你什么意思?”此言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质问。
闻人复一脸冷漠,他突然转身,不留情面的将大门狠狠的关上。此言一脸的木讷的看着闻人府门上的匾额,她硬逼着自己去回忆十年前进的那张门的样子,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又是半夜,闻人府的家丁开门倒污秽,见此言还傻傻的杵在门口,不禁关切的问,“姑娘,您是还有事吗?我可以替你传唤的,您是要找大公子还是二公子呢?”
此言摇头,她在这儿已经站了五个时辰了,一动不动,像个木头做的人一般。
家丁无奈的摇摇头,又将门带上。
第二天清晨,天微亮,闻人复第一个推开门,他见到此言显然一惊,立刻上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此言身上,此言悠悠抬头,一双眼睛似是要将闻人复看个透彻。闻人复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不自在的转开脑袋。
“你到底,认不认识我?”此言的嗓音沙哑,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
她等了那么久的人,为什么还没有出现?此言常常会这么想,想完后又只能痴痴的笑,柳树还未绿,旧人不会归。
“不认识。”
还是那个答案。此言苦涩的笑笑,她究竟在期待什么?她连那个人的姓氏都忘了,只记得与他的一点一滴又有什么用?
此言脱下外套还给他,膝盖动了动,艰难的抬起一只脚,往街道上走去,闻人复伸出手想要扶一把,到半路又默默的收了回来。此言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令人恻隐,闻人复无奈的摇了摇头,朝她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暗室中,闻人若被绑在地牢里,他嘴角挂着血迹,固执的讥笑着。
“二少爷,你吃一口吧,大少爷也是为了你好啊,那个妖女不该回来的,她会害了你!”小溪端着一碗白米饭在闻人若面前,百般诱惑他。
闻人若撇过头,满脸厌恶。
“少爷!你就听听劝吧!老爷临终前都交待了,她若敢回来,就直接送她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也不得超生。”闻人若依旧不看她,视她如无物,小溪见此,眼角突然冷了下来,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了,我们已经失去了祖师的庇佑,你还想让这个家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你难道不记得你们訾辱家是怎么覆灭的了?那个妖女的母亲就是罪魁祸首!二十年前,她就该跟她那个食人妖的母亲一起死的!”
“住嘴!”闻人若一脸凶狠,再不是那个跟她们下人嬉闹**的浪荡公子模样。
小溪委屈的抿着嘴,控诉,“小溪没有说错,是公子变了!”
“你只不过是个卑贱的婢女,谁给你胆子这样跟本少爷说话的?从现在开始闻人府不再需要你,你滚。”
“公子可是当真······”小溪泪眼模糊。
闻人若负气的脸转向一边不再说话,小溪跟在闻人若身边这么多年,早就恃宠而骄无法无天了,只见她将碗重重的摔在地上,捂着嘴逃似的跑出了地牢。
二十年前,闻人家的世交訾辱氏被灭族了,一夜间两百多口人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的女婴,如果没有记错,那个女婴名字叫訾辱千楠,是訾辱武生娶的妖妇所生的女儿。传闻中訾辱武生娶的妻子是一个食人妖,食人妖注定是个戾物,必害之妖必除,她从成形开始便注定了没有好的结局,只是没想到一缕残留的游丝化成的妖在最后竟育出了新的生命。
而十多年前,闻人若从乞丐堆里带回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孩子,全府的人都欺负她,她日日夜夜都缩着肩膀不敢抬头,闻人若便赶走所有的下人,耐心的安抚她,教她识字和礼节,他还给她取名为此言,他们就这样过了三年的安稳的生活。
闻人若现在还深刻的记得,那天他袖兜里揣着从饭席上偷来的糕点去找此言玩,可是他远远的看见闻人复牵着她走出了府门,她就这么乖巧的顺从的走出了自己的生命。还带着余温的杏仁糕从袖中悉数落出来掉在地上,他呆呆的看着大门,这个结果他早就知道的,可是明明知道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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