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商瑶一脸平静地向车窗外看去,却只有无尽的雾气慢慢升腾起来。

两人之间的空隙足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再塞下两个人。

何陵时不时地回头看着两人,不想他们一个不搭理一个,像极了积年的仇敌一般。

看到后面两人依旧没有互动,何陵索性坐正了没再回头。

商瑶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尽管穿上了那件披肩似的外套也还是觉得彻骨地冷。她想不到,在民国时期的南方初冬也会这样冷。

谢继辞眼神淡漠地低头看了眼被那人咬到的地方。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袖口没被咬破,却有了一道深深的齿印,想来衣服都是这样,自己的手也应该不会有好地方。

他没有去碰伤口,而是让那只受伤的手搭在了腿上,他感觉伤口那里已经血肉模糊,而且血液已经凝固,连着衣服,微微动弹一下都有撕裂一样的疼。

他心里有些堵得慌,怒火中烧加之心情烦躁,整个人都在极力忍耐着,要是现在别人来惹他,估计一句话都能刺激到他让他彻底爆发。

他从没再别人那里受到过那样的冷待,商瑶不仅对他视若无睹,而且还把之前建筑给自己的好感一一否定,他承认自己动心了,但他不能接受,这样已经全情投入的感情遭到否定。

是那个女人先招惹的自己,现在自己沉沦了,那人又像没事人一样不管不顾,甚至——

她看庄云陌的眼神就不对,她看那人时明显更礼貌柔和,不像面对自己,一副苦大仇深样。

一想到这里那人便更憋闷不住了,冷哼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刺耳,何陵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不想后者脸色一沉,对着他就语气不好地问到:“怎么还没到!”

商瑶听着那人的声音只觉得心烦,但此刻她却不想搭理那人,现在两人都在气头上,无论那一方说话惹到彼此了,都会是一场无休止的争吵,她不喜欢那样。

谢继辞的声音过后就再没有了其他响动,司机听见那人发火的声音后加快了速度,何陵连连回头看那人,想安抚他的情绪,不想后者却头偏向商瑶那一侧看着那人,后者却双手抱臂瑟缩在角落里,丝毫没注意到那人的目光。

谢继辞一脸幽怨地看着那人,眼神里带着几分愠怒,不想后者压根没抬头看自己,把自己当作空气一般。

他这下是彻底生气了,却也没地方发作,眼神恶狠狠地剜了眼前的空气几眼。

平常两刻钟的车程今天因为谢继辞的缘故更快了些,车子停稳后,商瑶推开车门自顾自地下车门头往前走去,待那人下车站稳后那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等候。

这里是帅府,毕竟门口把守的人没几个认识她是谁,且自己又换过了衣服,想来那些人不会让自己进去。

她站在冷风里,背脊却直直地挺立着,她的脖子缩作一团,整个人抱臂站着,鼻尖被冻得通红,整个人瑟瑟发抖。

谢继辞下了车后提脚走到那人身前,商瑶低着头,依旧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

她看见那人走近了后便往那人身旁站了站,后者会意,看着她那单薄的衣服和冷的发抖的身体后心里不自觉地软了下,索性提脚就大步引着那人走进了帅府。

果然,他们都只认谢继辞的脸和何陵身上地那身军装。

商瑶跟着那人走了进去以后便提快了脚步,现在她正冷的发抖,想快点去到一个温暖的地方。谢继辞的阁楼在东面,虽然那人脚步快,却还是一直走在那人身后,毕竟自己是客人,不能让人太嫌弃。

何陵一连看了她好几眼,商瑶却一个也不搭理,自顾自地低头走路。

谢继辞的右手有伤口,他摆动手臂的幅度放小了些,脚步却很快。

商瑶看出来那人是在为自己行方便,嘴上想着要跟他道个谢什么的,可心里却一万个不愿意。

她注意到了那人手臂不敢摆动得太大,心里不禁升腾起一丝自责,她看着那只麻木的手有些发蒙,整个人显得麻木了些。

东面的阁楼门庭四开,整个屋子灯火通明,一进去便感觉到满身的热气。

谢继辞的阁楼到了,那人径直上了阁楼,何陵跟着那人上去了。商瑶站在原地抬眼看了下那人,不想后者走得快,头也没回。

她实在冷不住,想着先回房间穿件衣服再向那人道歉。

今天何陵给自己安排的房间也在二层,却和那人的房间是相对的,商瑶房间门口等待着两个丫鬟,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见自己回来时便走了过来。

商瑶的房间也是暖融融的,她走了进去才察觉,里面有被碳火烘烤过的迹象。

谢继辞进了房间后便快速地脱下了外套,外套没有粘连着伤口,却还是在拖的过程中蹭到了伤口,那人眉心紧了紧。

何陵见状立马上前接过那人的衣服,不想黑色的外套下,那人的右手手腕处已经有了一处殷红。

外套褪下之后里面便是一件白色的衬衣,袖口已经被血浸湿了一大片,谢继辞挽起另一只手的袖口,何陵见状忙拿来一块毛巾欲为那人擦拭伤口,不想衣服粘在上面,已经有些凝固。

他见状连忙转身走向门外,一边走一边道:“我去叫医生。”

不想后者却叫停了那人,他斜睨了那人一眼:“这么点伤口你去叫医生,明天整个军营都会知道我那么娇弱了。”那人说话时眸子里带着丝说笑的意味,后者停住脚步:“那我去拿酒精和布条。”说着便走了出去。

谢继辞目光看向了茶几,上面果盘里插着把刀,他走上前拿起刀子便往袖口上扎了下去。

衣服坏了,但是凝固的地方上面还有衣物,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他以为是何陵回来了,不想一抬头看见的却是纪娇娇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站在门口。

他迟滞了片刻,然后才想起了询问:“你来干嘛?”

后者没有立刻回答,眼神一低,看着那只手。商瑶端着热水走了进来,谢继辞看着那人的身影,直至走到跟前。

她抬起他的手看了看,然后伸手抓起了热水里的一块热毛巾:“先用这个把衣服分开,不然直接消毒会不彻底。”

谢继辞没有说话,任由那人处理自己的伤口,他的眼神一直看着那人,后者却一直低着头,双眸低垂。

此刻两人的相处模式又变得安静且沉默,商瑶拧了把热毛巾敷在那人手腕处,不想热水很烫,谢继辞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商瑶意识到,连忙拿起,不想毛巾上沾了布条,彻底将整块布条都给揭了起来,下面是齐刷刷的一口牙印,还有破口的伤口。

商瑶心惊了一下,布条沾满了血,她连忙低头察看着那人的手臂是否是破皮之类的,不想热敷很成功,布条被成功地取了下来。

一连串的惊险行为让那人不禁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谢继辞一直沉默不语,看着那人的动作。

商瑶这才察觉,那人很不对劲,沉默了太久了。她缓慢抬眸,果然,那人正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咬你?”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不想后者脸色变了下,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仿佛不知道自己会问这样没有边际的话。

谢继辞冷静了下,然后才缓慢开口:“你想出气,咬两口没事的。”他一副轻松样,商瑶满眼质疑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向了那人受伤的地方。

谢继辞果然脸色又变了。

商瑶这才发现,牙印那里还有别的伤口,整整齐齐地一道长条疤痕,上面还有一层白白的肉,应该是新受伤的。

“你这里有伤口你怎么不说?”她眼睛里带了丝责备,后者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手臂下意识地收了回去。

“去年的,已经长严实了。”

商瑶一脸无奈地看向那人,她着实讨厌他这幅不可一世又一副无所谓的的样子,明明自己那么用力,都已经出血了,怎么可能会不疼。

“谢继辞,你能不能别这样。”

后者一脸懵,才明白她是在责怪自己的不在意,他眉心紧了紧,对着那人道:“你别不是忘了我是领军打仗的人,这些都是小事情,战场上断胳膊短腿经常的事。”那人说得认真,再没有那副轻狂样。

商瑶着实不想和他争辩,开口道:“这里不是战场,我也不是敌军,我不应该平白无故咬你,抱歉。”说着她便脸色阴沉着转身欲往门外走,不想后者急了,长腿一迈挡住了她的去路。

商瑶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谢继辞拦在那人面前,低头看着她的脸色。

片刻后,那人才无奈开口到:“你做什么?”

后者低头对着她耳边说,像极了示好的样子:“我没怪你咬我。”

商瑶面色僵硬,不想面对那人,欲转身离开,不想后者直接直接说了句:“你为什么要对庄云陌那么上心?”

他这么一问,她倒是有些知道他一整晚都在生闷气的原因了,她转身,看着那人隐忍的双眼。

谢继辞继续道:“他和谢盈已经在一起四年了,你凭空出现,他不会对你有好感的。”

商瑶直接原地疑惑,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在勾引那个人?她脸上神色轻松了些,眼神里带了丝轻佻:“我只是觉得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姐姐那么心甘情愿地喜欢。”

谢继辞上前一步,立在那人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们是过命的交情,曾经谢盈负气跑出去,是庄云陌带她回家的。”

商瑶无所谓地说了句:“哦。”

谢继辞被那人的态度激怒,整个人脸上的神情又变得冷峻。

这是何陵进来了,手里拿着医药箱,看两人在交谈,于是便等在了门口。

商瑶看见那人,于是对后者说了句:“进来吧。”

何陵没动弹,抬眼看向了谢继辞,后者对他点了点头,那人才走了进来。

商瑶悻悻地低下了头,想来这里也没什么需要自己的了,于是便提脚欲出去。

不想后者依旧一副不依不饶样:“你明天就回去了,不可能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她停住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却被身后那人误以为是失望。

“需要我带你去引见一下他吗?”商瑶听出来了,个人现在正在和自己置气,每一句话都像是气话。

她走了出去,谢继辞继续道:“明天一早,车子在门外等你,何副官会送你回去。”

她顿住,双肩微微颤动,没有回头,背对着那人说了一句:“好。”

何陵缓慢打开医药箱,那人的手臂处的布条已经被清理干净,谢继辞一直看着门外,一副心不在焉样。

他抬头看着那人,低声问了句:“少帅?”

后者猛地回头,眸子里满是怒意。何陵礼貌地开口:“你的伤口。”

后者见状直接从那人手里夺过了棉签,一副不耐烦地对着那人驱赶到:“我自己弄,你去休息吧。”

何陵见状把东西放好后便起身,只见那人还在生气,棉签拿在手里,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何陵僵在原地,谢继辞抬头,看着那人,后者立刻脚步飞快地走出了屋子。

谢继辞心里暗暗发火,目光缥缈无法聚焦,看了一眼地下后才后知后觉地去处理手腕上的伤口。

那人一脸漠然地把棉签重重地拍在了牙印上面,伤口火灼一样疼,他却是没有知觉一般,继续胡乱处理着,直到视线下落,看见了那排整齐的无法去处的牙印。

那人无奈地苦笑了下,放下棉签,把布条一一备好,然后缠在手臂上,一圈一圈,直至把整只手腕包裹住,再也看不见那圈牙印。

屋子里的光线明灭扑朔,他的背影映在墙面上,显得孤离又沉寂。

暖融融的屋子里,谢继辞坐在茶几上良久,直到屋子里的暖气消退,那人才缓慢起身,去灭了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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