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章 归宿(1 / 1)

宁兰君并非心血来潮,想要作死,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下,在沈长卿面前,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大夏朝堂,党争之势愈演愈烈,还有未来的新王靖王殿下,随时准备执掌天下。

血腥的权利争夺,将不可避免,听雨楼真能永远保持中立?沈长卿真能守着本心,作为一支重要的力量,弹着他最爱的琴,袖手旁观?

树欲静而风不止,很显然,独善其身,说来起容易,做起来难。

到时候沈长卿如何自处?

宁兰君身在听雨楼这颗大树底下,不了解清楚沈长卿的底线,到时候如何借势而为,站好位置,扶摇直上。

只要沈长卿不是一个为了皇权陛下,愚忠到底的偏执狂,问题就简单多了。

至少,到时候说一句:哥,良禽择木而栖,这家伙不会用他手中之剑,誓死捍卫嘉明帝。

……

缺月微亮,冷风刺骨。

门房老宋哈着气,跑前跑后的张罗着,这天冷的只想躺在被窝里。

老爷刚回来,这会儿正吃饭。

宁公子还没回来,听雨楼事儿多,这孩子够拼的。

鲁府大厅,热腾腾的菜,已经摆上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宁兰君每天回来的时间都不固定,他们一般先吃,晚饭放在锅里,宁兰君不管什么时候回来,热腾腾的的饭,总是少不了的。

镖局里事情挺多,忙了一天回到家里,鲁金河时常说些外边的事情。

今天,有件事传的人胆战心惊。

一杯酒下肚,自斟自饮的鲁金河,面色红润的道:“今天外边都在传,金銮殿上腥风血雨啊。首辅左丘阳,次辅夏景云全都收押进了大佬。陛下龙颜大怒,这两人怕是活不成了。那可是首辅次辅,多大的官啊,顶天大的那种。”

姜红宁一个妇道人家,朝堂之事,自然不太懂。

听了这话,不免想起一事:“兰君负责的是大案子,今天到现在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听这么一说,阴云笼罩在鲁金河额头:“不会吧,听雨楼的小小青衣使,和朝堂大佬还是沾不上边的,再说了,不还有沈长卿吗?出了事,也是这位沈白衣顶着。”

姜红宁微微点头:“便是如此就好了。”说完又喊老宋:“出门盯着点,实在不行,找个人去听雨楼瞧瞧消息。”

老宋走进来道:“夫人,你吃着,我这就去看看。”

老宋裹得严严实实,走了出去。

屋里一家三口,继续吃饭。

门口的老宋,站了一会,依然没看见宁兰君。

门口的路上,时不时有人走过。

年龄大了,眼神不好使,老宋每次都会多看几眼。

又来了两辆马车,本以为会从路边过去,马车却停在家门口。

老宋以为宁公子今天坐马车回来,每天骑马也够辛苦的。

车上走下来的不是宁兰君,是看着挺陌生的人,看那差服,应该是听雨楼的没错了。

那人看了一眼老宋,问他:“宁兰君住在这里吗?”

“是的,差爷。”老宋将胳膊从袖筒里抽出来,一脸认真。

“有宁兰君的东西,我们负责送到这里。”

老宋答应着,回屋里喊人去了。

不一会儿,鲁府之人全都出去了。

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除了一个箱子外,剩下的全是丝绸。

丝绸、绸缎这些东西,挺贵的,别说一般人家,就算是家里有点钱的也买不起。

要是那种顶级的,最好的上等丝绸,怕只有宫里才会出现。

箱子和丝绸,全都搬进院里,听雨楼的人走了。

临走之前,鲁金河找到一人,问他:“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东西?”

那人瞧了一眼鲁金河:“你还不知道吗?宁兰君现在可是陛下面前大红人,这些东西是陛下的赏赐。”

挺纳闷的鲁金河,又问:“这是立了什么功了?”

好歹也是和宁兰君住在一起的人,不管对方是谁,那人也不敢甩个脸子:“大功,非常大的那种,具体的事情,等宁兰君回来了,你亲自问他。”

鲁金河挺激动,说话的声调都变了:“那他现在?”

“立功了,总要和同僚上司,出去聚聚。”

鲁金河连连点头,恭恭敬敬送走了那人。

院子里,丝绸摆了一地。

见过世面的鲁金河,一眼看得出来那些丝绸的质地:“顶级的,最好的那种。”

“做衣服,爹,做好看的衣服。”

姜红宁瞪了一眼女儿:“宁哥哥的东西,人家没回来,不能动。”

“哦。”鲁语儿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都别站着,抬进兰君屋里,好生看着,可别丢了。”鲁金河指挥家里那些人,将那些东西全都搬进了宁兰君屋里。

一个时辰后,宁兰君回来了。

满身酒气,没有醉。

教坊司没去成,在酒楼里大吃一顿,最积极的何宝兴已经醉成一摊烂泥,就这还吹,自己海量呢。

鲁语儿休息了,鲁金河两口子没睡。

高兴的睡不着,家里出了个人物,虽然没什么血缘关系,但好歹也是一步步看着走到今天的,能不高兴吗?

陛下面前的红人,日后飞黄腾达,还不是早晚的事。

宁兰君进屋,拉着说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从未停止过,那是发自内心的为宁兰君高兴。

这孩子,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来到这永安城,能有如今成就,想想都知道有多难。

宁兰君连声感谢着,回到房间,打开了那个箱子,一百两黄金,晃的人眼晕。

有钱了,在永安城安家立业,便有了资本。

宁兰君一直免费住在人家家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得找个时间出去看看房子。

呆在这鲁府,吃的喝的,全都是免费的,宁兰君好几次给钱,鲁金河死活不要,能有什么办法。

第二天早上,鲁金河一早打开门,门口放着五匹丝绸,和二两黄金。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二叔,承蒙照顾,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若不收,明日便离开鲁府,从此陌路而行,就当不认识吧。”

鲁金河拿着纸条,良久无言。

……

不几日,左丘阳和夏景云的处理结果,昭告天下。

左丘阳抄没家产,归乡养老。

凡左家有犯罪事实相干人等,一律按律法,从重惩处。

一代首辅,那一日,乘坐一辆轻便马车,孤身一人,离开了永安城。

还没到家,便死在半路,死亡原因未知。

夏景云,抄没家产,斩首示众。

两日后,夏景云在菜市口尸首两分。

奇怪的是,夏景云的家人,早已不知去向,,据说已经提前离开永安城,下落不明。

至于抄家,办案吏员搜遍了夏府,所有财产加起来不到十两银子。

……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很低。

冷风吹拂着断枝残叶,慢慢的飘向远方。

永安城外,一处依山傍水的无名之地。

一座新坟矗立在绝佳位置,墓碑上刻着夏景云之墓。

无生平,无落款。

十几个侍卫,机警的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

一个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墓前,神情落寞。

若有人看到此情此景,便能清楚的认出来,那是当朝太子,靖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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