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1)

余教授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林墨抱着那么一丝丝的期待火苗,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她又开始咬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到了段琛的t恤上。

段琛也是心里一沉,无法形容的窒息,他按着林墨的后脑勺,最能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

让女孩不要坠入深渊。

“没事……你相信我,墨墨,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找到办法!”

林柏和刘彩已经冷静下来,两个人都是板着脸,重新坐回余家的客厅沙发中。

余教授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低着头,用手压在额头上,似乎很无力的模样。

林墨走了过去。

刘彩冷气十足地开口,

“我们已经同意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们回家,就在你的男同学家里继续住着;”

“我们不逼你了,你自己做选择,不过医生很难预约,如果现在不去,将来不要怨恨我们没带你去看。”

“……”

刘彩说话时,林墨悄悄看了眼余教授,

她甚至能看到,向来沉稳遇事总在掌控中的余教授,

轻微地叹了口气。

“你自己考虑清楚!”林柏跟着重复了一遍刘彩的意思。

林墨面如死灰。

其实之前诬陷作弊的事情啊,有那么多人想要弄死她,学校压迫张萱家长的诽谤以及老师们的助威还有班主任的不作为,

每一个人,或轻或重,都对她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但那些刀子,到底是钝的,

割破了皮,流出了血,

却不足以致命。

只有那从最原始的枪里迸发出来的子弹,

精准瞄向她的心脏,

一发毙命,

才是让她活不下去的渊源。

因为那些子弹,是父母打出来的,

这两个给她血肉赋予她生命给了她十八年光阴的最亲近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林墨致命弱点在哪里的狙击者。

只要一发子弹,就足以让她彻底溃不成军。

爸爸妈妈那个时候,真的一点儿、都不肯相信她没有抄吗?

真的,没有那么一丁点儿……吗?

林墨突然真的希望,林柏和刘彩,是没有过的,

原原本本的冷血无情,

这样,至少当事情水落石出光明正大后,

她可以去恨。

受到了胁迫面对着强势只能屈服跪下、含泪逼着自己女儿去妥协受苦,

这样的缘由,便是诛心最好的枪弹!

林墨已经说不出来反驳的话,头皮仍然在疼,处理伤口时擦上的碘伏刺激着嫩肉,连接着浑身的神经都在颤抖。

刘彩利落起身,连一句“谢”字都不曾提,

直径往余家的大门走。

林柏甩了林墨一个眼神,

那目光中,似乎在喧嚣着——

“真让我们,失望。”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走,

后面他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段琛站在楼梯上,手扶着木栏杆,

看到楼下客厅里,林墨踩着拖鞋,

半天也没动作。

父亲已经没什么意见了,也不去阻止也不去劝导。

仿佛对这一家子,放弃了吧!

段琛下楼,走到门口,还是想要再跟林墨的爸爸妈妈,

说一说。

刘彩突然头一抬,

盯着段琛,轻笑了一下,

“林墨啊,”

“在学校学习学的,都给学出来个男朋友了?”

“……”

“丢不丢人啊,男朋友全市第一,自己学不下去了跳楼!”

话是对着段琛说的,

一字字,却是扎向林墨。

从小惹了母亲生气,等来的永远都只有冷嘲热讽。

段琛攥紧了拳头,

眼里爆出来血丝。

林柏上前,拉了一下他的妻子,

“行了,我们说再多有什么用?”

“配不上,人家男孩子喜欢,我们又怎么管得着?到时候拖了人家男孩的人生一辈子,被埋怨别怪我们没说过。”

段琛是真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林柏说出来的,

那个在大年最初的晨光中,温文尔雅含着笑意警告他——

“少年,你要对我女儿好。”

曾经让他在心底发了誓,一定能保护好我们共同爱着的人的那个男人。

做父母,原来真的能做到这样。

林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段琛的背后,

伸出手,

悄悄拉了一下段琛的t恤角。

“……”

“对不起。”

小姑娘没再哭了,转过身来,面对着收留她那么些时日的家,

面对着拼了命也要保护她的男孩,

深深,鞠了一躬,

“这些日子,给大家……添麻烦了。”

*

林墨初中的时候,养过一只小仓鼠。

这只仓鼠买的不太光明磊落,

是因为初二那年期中考试,林墨考试考砸了,班主任抓到她买《知音漫客》藏在学校里。

被叫了家长,

刘彩一气打不出,

女人发起疯,那还管小孩子的自尊心吗?

当着班上的隔壁班的办公室好多好多老师,

将林墨给打了一顿。

十三岁的林墨,捂着被打的红红的胳膊,

哭红了眼,

跪在办公室里倒出来一堆书的书包上,

认错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件事过去后,往后很长一段时间,

林墨成了整个学校的笑柄。

毕竟那个时候的很多女孩子,都对长得漂亮学习不太好的同学,抱有相当大的敌意。

男生们中二病犯起来,更是不会顾及所伤害到的人,究竟是胖是瘦是好看是丑陋。

那段日子,林墨都不愿意去想,

经常有男生对着她背着书包的背影,笑嘻嘻嘲道,

“裤子都被她妈给扒了打的,好丢脸!”

炎热的六七月份,林墨用秋季校服裹着身子,严严实实。不敢穿夏季校服,怕想起那天,在全校人的面前,露出难以羞耻的肌肤的画面。

回到家,却被下班后心情欠佳的刘彩若无其事地指责,

“大夏天,穿那么厚,也不知道热!”

现在想起来,大概在初二那年,林墨就已经有难受到想要逃离这个世界的念头了。

再后来,

到底是林柏还没变成现在这样疯,

看出来林墨的情绪不佳,

学生毕业前,送了他一只小仓鼠,

便把小仓鼠给林墨。

“行了,你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给你弄来的小仓鼠,你不是一直喜欢这些玩意儿吗?好了好了,拿到小仓鼠就别那么不开心了,妈妈的确是也有些不对,不该在学校就打你。但是最根本的错误还是在你看漫画上吧……”

小仓鼠小小一只,

那个时候对毛绒动物还没很反感甚至还很喜欢的林墨,捧着背上拉开三线的肉球,

终于,露出了一个多月以来,第一份笑容。

小仓鼠被林墨精心地养着,

缠着林柏,给她购买鼠粮,木花,磨牙石,

方方面面,如此心细。

林柏那时真的还没跟着刘彩疯到现在的恐怖程度,

每天陪着林墨,养小团子。

林墨上学去,他就给小团子喂食打扫笼子,

看着小姑娘又逐渐开心起来,做父亲的打内心深处,也是高兴的。

s省的暑假,从来都是潮湿且闷热。

一到夏天,家里垃圾桶一天没倒,整个大平层内都会充满怪异酸臭味道。

更别说,一只每天都在笼子里到处撒尿的小仓鼠。

刘彩受不了仓鼠的味道,八月最热的那一天,林墨去着辅导班上课,下课回家后突然就发现自己的小仓鼠不见了。

林墨问爸爸,仓鼠呢!

刘彩洗着手中的西红柿,替丈夫回答了,

“味道太大,丢地下室去了!”

林柏答应林墨,地下室也很好,凉快,他每天都会下去看看小仓鼠,保证照顾好!

暑假一过,九月末十月初,秋天的风越吹越凉,林墨问了林柏好几次,是不是可以把小仓鼠接上来了啊,都不热了。

林柏摇摇头,指着刘彩跟林墨小声道,“你妈不同意。”

林墨心里很难过,却不敢说。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越来越冷,到了十月末时,整个a市已经快要进入供暖,

林墨担心小仓鼠在地下室会被冻死,刘彩吃着饭,道林墨,“马上就来暖气了,一楼的暖气就能暖和着我们家的地下车库,小仓鼠冻不死啊。”

可就在来地暖的前一天,

那天中午,

林柏接林墨回家时,手打着方向盘,突然跟林墨说,

“墨墨……小仓鼠,好像有些出了毛病。”

林墨趴在地下室一中午,饭都没吃一口,是真的,小仓鼠今天已经在木花碎屑里两个小时了,喂它的食物都没吃,便便也是软的……

刘彩让林墨快去上学!一个老鼠,没那么矫情!

晚上放学时,十一月的下午五点半,天已经黑了。

那天下着雨。

林墨依旧记得,林柏开着黑色的奔驰,挽起袖子的胳膊扶在方向盘上。

小丫头一小只,背着厚重的书包,耷拉耷拉上了车。

推开车门,仰起小脸问爸爸,

“小仓鼠怎么样了鸭?”

她记得那天,下着不太大的雨,雨滴一颗颗打在玻璃车窗上,雨刷在一摇一摆,外面灯红酒绿的光将滚落下来的雨滴晕染成冰冰凉凉的边,

气氛压抑的有些低沉,

是雨夜里秋天听不到的殇。

林柏没开收音机,也没放音乐,

任凭身后的车从窗边经过,天边被余溅落起枯黄的法式梧桐叶。

“……墨墨,对不起。”

“上午你走了后,爸爸去看它,还是好好的,就是身子稍稍拉长了一些,”

“晚上……就不行了。”

“对不起,墨墨……”

……

这件事,林墨哭了好些日子,因为小姑娘没经历过什么生死,小仓鼠是她养的第一个小生命,她好喜欢那个肉球子,她好喜欢和爸爸一起每天给小团子打扫笼子喂食物,爸爸抱着那个小笼子跟林墨一起琢磨为什么这个小不点儿会那么能睡。

都没了。

她每天一想到小仓鼠,眼泪就开始控制不住地流,刘彩看不下去,吃饭时摔了筷子,道林墨,

“就是死了个老鼠!你看你哭的就跟你爹死了!”

头一次,林墨跟刘彩把勺子给摔了。

刘彩一巴掌拍了过去,

“翻天了你!”

林墨饭也不吃了,头也不回跑进自己的房间。

一天两天三天,母女两人因为小仓鼠,冷战了一个星期。

林柏问林墨,真的不打算理妈妈了吗?妈妈都给你做好吃的道歉了。

林墨冲林柏吼,“要不是她非得把小仓鼠扔地下室去,小仓鼠能会这样吗!”

可能是小孩子真的童言无忌,

林墨真的是太生气太难过了,所以说话冲了些。

在第十次还是第十一次刘彩给林墨没事人似的问着最近学习怎么样,

林墨闷着头,说“不用你管!”

刘彩突然就疯了,直接手中碗往桌子上一摔,

“林墨!”

“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彩发疯,那根本没有可以预料的模板,当然必然的是不吃饭不上班摔了门生闷气。

人不吃饭,小孩子等不到父母的妥协,但是做丈夫的就得哄妻子。

一直都在安慰林墨小仓鼠死了不要难过了是爸爸没照顾好仓鼠的林柏,

突然就抄起扫帚,

将林墨摁在沙发上,

暴怒起来,

“死了个仓鼠,你看你最近闹得!你看你把你妈妈气的!真的是准备把你妈妈给气死啊!原来一个仓鼠的命比你妈的命还要重要!!!”

事情的结束,林墨死了她心爱的小团子,

摸着她的脑袋,帮她喂小仓鼠,小仓鼠没了时在雨天里很心酸地跟她说“对不起”的父亲,抄着藤条,将她抽的遍体鳞伤,

林墨再也没提过那只小仓鼠,不敢想,不能想,想了就是按头的“老鼠的命比你爸妈还要重要”的标签。

什么事情,不管最开始是谁的错,

只要你在执着着,希望错的人能给一个认错的态度,

到最后,都会成为你的不懂事。

*

林墨跟着父母,回到了家。

大概是真的打累了吵厌倦了,

母亲摔了门回屋,

林墨换了衣服,从洗手间走出,

林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仰着头,

让林墨过来。

也没让林墨坐,也没准备开场前的嘘寒问暖,

男人看着天花板,

声音淡漠地,对站在客厅与走廊连接处的女孩,

说道,

“我和你妈妈给你约了市医院的精神科。”

“林墨,我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你了。”

“学校里的老师来说,说你跳楼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是精神上的问题,那就快去医院治疗。”

“真的精神出问题,学校建议休学治病。”

“我们夫妻两个人,就你一个孩子……”

“真病了,就治,别耽误时间每天在学校还痛苦。没病的话,医院给开下证明,学校也就不会……”

“爸爸,”林墨抬起头来,用同样淡漠的目光,已经到了什么都敢说的地步,摸了摸头顶的被扯掉头发后撕裂的伤痕,

问男人,

“你们让我去看医生,”

“究竟是关心我的身体状况,还是只是为了让医院给我开证明,证明我没病不用休学可以继续高考。”

“……”

“爸爸,我是个人,”

“不是你们养的畜生!”

“林墨,如果你都这样问了,”林柏直起腰,看向林墨,声音听不出任何心疼啊还是关心啊还是愤怒啊,

就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

“那我就直说吧,”

“我们就你一个孩子,你的身体状况我们不可能不关心,”

“其实你那个同学段琛的父亲余教授今天和我谈了,说如果真的想看心理医生,不能去市里找市医院的精神科,那儿的医生没用。他有合适的资深医生推荐,都是留美回来的专家。”

“但你觉得,你需要吗?我和你妈妈太了解你了,你这小孩,从小就这样,做事偏激了些,根本不是什么心理疾病。”

“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都已经拼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这一年,就不能忍忍……”

“……”

林墨闭上了双眼,

是啊,她的确是没病,

每天脑子都很灵光,

住在段琛家里时,还能和喜欢的男生黏黏糊糊,

连抑郁症,都够不上!

“我知道了,”林墨没什么情绪地点了一下头,

“我去。”

听到,那份反抗的希望,

咔嚓一下,

破碎的声音。

压抑的夏天,

暴雨即将降至。

林墨任凭空气中的水汽拍打在脸上,

眼泪早已流不出,

她知道,

大概是,输了。

输的一塌涂地。

她突然很想笑,

头皮在痛,

那些流着血的伤口,

仿佛在笑着她的自不量力。

十七八岁,

还没等到人生的绽放,

就一头扎进了望到底的黑暗。

那为什么,又要让我,连做白日梦的机会,都不能有呢。

嗡——

林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一阵震动。

地毯都在摇晃。

林墨看了眼那手机屏幕上的字,

隔得很远,她却莫名看清楚了上面的人名——

【盛老师】。

*

段琛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余教授说,这一家子真的是——无可理喻无可救药!

“将来要是你真的跟林墨这丫头在一起……可能……唉!”

段琛说,

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将客房内的东西,一样一样收拾回自己的房间,

望着已经不在了的、但还保留着那温柔的熟悉的气息的每一个角落,

段琛突然感觉到眼睛一酸,

抱着箱子的手,一下子就松了。

纸盒砸到了地毯里,

里面小时候的玩具骨碌骨碌滚落了出来。

一条鲜红色的红领巾,在黑暗阴沉的屋内一角,

随着窗外倾盆而下的大雨、狂风,

吹的边角飞扬。

【小时候,只要学校里要求买什么资料,我爸爸妈妈一定二话不说就给我买全套的,老师说什么他们都觉得老师说得对,所以当年我没发到红领巾,就算后来爸爸妈妈知道了是有内幕的,也从来没告诉过我。】

【他们,一直都说,老师这么做,还能害了你?】

……

盛路被最近选拔化学优秀教师的事情,搞得忙到飞起。

材料太多了,头顶还压着一个林墨的事件。

学校里的意思,让他去劝一劝,林墨最好能开出来没病的证明,实在不行干脆休学——

“不然对你教师教育方面的评价,有可能会有影响。”

林柏答应了他,带林墨去看病,那两位家长是真的太听孩子老师的话了,盛路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同意。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

家里没人,盛路正对付着中午的剩菜,整理材料,晚自习他都请假了,就是为了这个优秀教师公开课的名额。

起身去敞开门,

走进来一个湿漉漉的身影。

“段琛?”盛路惊讶道,“你……你怎么突然?”

段琛放下手中的伞,

二话没说,

双膝弯曲,

猛地跪在了盛路面前。

“盛老师……”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您,我找不到您的缺点,您是个优秀的老师,找不到任何可以拿捏您的软肋,”

“我也很清楚,您作为一个老师,拿着铁饭碗的教师编职工,是、人得先自己活着,才能去顾及他人;”

“包括您之前让林墨去看看身体原因,为什么不能跑步,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打心底里是担心她的高考吧,要是身体出状况了高考考砸,降的是您的升学率影响的是您的名声;以及寒假里舞弊的事情,明明知道林墨是被诬陷的,但是不能站出来为林墨发声,得罪校方和张萱的下场会直接干系到马上就要评选的优秀教师;再者这次跳楼,林墨的家长要带着她去精神科开证明,也是您去劝的吧,您的确是去劝了,但是劝的其实是希望能开个证明,让一切就这么翻篇,不要继续影响太多人……这些,我都知道,”

“你作为一个人,这些,的确是都没错,这个年头,又有谁不是先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家人过的安稳而活。”

“段琛……”盛路扶着段琛是手,在听到这番话后,瞬间静止在了半空中,

他涨红了脸,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

“你在说什么呢!先起来!别跪在这儿……”

段琛却摇摇头,眼眶红着,带着少年人的坚定赤诚,这些光在三四十被生活磨砺的不成样的中年人眼里,早就是死去多年的初心,

年少十八,永不磨灭的希望。

少年问他的老师,

“可是您真的就愿意,一个学生一辈子就这么被生产成流水线上的工艺品了吗?他们曾经满怀希望,那么地相信你们,将自己的老师当成信仰,相信他们的每一句话,哪怕不理解、感到迷茫,也都会按照老师的指引走下去,”

“老师却把学生当成了工具,出了问题第一时间想出来的是如何压下事情不要波及自己的利益……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毕竟我不是老师您我没办法去评价别人的处境为人为事,而且林墨的问题也真的不是一件事两件事就能解决。这里面扯及到了教育的腐朽固定化,上面枝繁叶茂,下面早已烂的无法吸收新鲜营养,却又太庞大了,牵连的太多了,扯一根,动一个系统。多少受了不公平待遇的孩子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为什么单单在林墨的身上,要不一样要去追究正与错?”

“包括余水水,你想让林墨将来也成为余水水吗?是的,你是老师当了二十多年获行政奖无数的优秀教师,怎么可能不在乎?甚至你明明知道林墨的文科那么优秀却依旧咬定她可以学理,也是看中了林墨有爆发力舍不得这个可能会上985的苗子吧。教职工表彰大会上,每年升学率优异老师,能有机会去平步青云吧!”

多么尖锐而一针见血的言辞,盛路被羞辱的溃不成军,但他却莫名没有举起拳头对着少年大打出手,按照他现如今的为人处事,早就该用长者的威严要求这个孩子不要再说了,让他闭嘴。

可他却没有。

因为他那已经死去的初心,

突然在深埋深渊下的烂泥里,

微微跳动了那么一下。

段琛浑身都被楼外的雨湿透了,水珠一滴一滴,从黑色的头发丝上一根根滑落,是那么单薄那么狼狈,

眼神却是那般的炽热,

犹如一道光,

让那腐朽大树下深埋的执教之人的心,

第一次拿到教师资格证第一次站上讲台年少方刚想要去用最诚挚的情意浇灌每一个求知树苗,对这份事业最原本的热爱。

一点又一点,

再次,燃烧。

星星之火,是可以燎原。

“两千多年的中华教育,孔子坐在大树下传道、对每一位学子谆谆教诲,那么纯粹的教书授业解惑对文明的传承,为什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模样,的确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可是,我相信您,一定还保留着那份对教学的热爱。”

“盛老师,我不是一个多么好的学生,张萱余水水的事情只要我想,我都可以让他们身败名裂,无论手段如何卑劣。但您是一个好老师,那些肮脏的事情,您不会去沾染,我也……不会对您用。”

“可我还是希望,您能……帮帮林墨,现如今只有您还有一丝希望能将她从深渊烂泥中拉出来一把了,只有您,可能还能去劝地动林墨的父母。这个过程虽然或许会很艰难,但,”

“我真的很想,数十年后,我可以牵着她的手,在苍苍长街的榕树下,遇见您时,能对您自豪地说出来那句——”

【老师,那些年少时的狂妄理想,从来都不是一场空梦。】

【因为,曾有你们最赤诚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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