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婵月挺着肚子在园中散步。突然,她双手捂着肚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婵月身旁的丫头见状,顿时吓得乱了方寸,她大声呼叫着。这一喊,打破了顾府原有的宁静。顾朗听得丫头来报,神色一变,步子急促,心中更是焦虑万分。顾朗赶到时见婵月捂着肚子,坐倒在地,表情很痛苦。他眉头微蹙,一把将婵月抱起,直奔屋子深处走去。
他将婵月轻轻放在床榻上,柔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钻心的疼!”婵月头上冷汗直冒,嘴唇都有些发白。
这时顾长峰,如姬夫人,顾筠也陆续赶来。
如姬夫人关切道:“怎么回事?”
如姬夫人看着脸色发白的婵月,心头挣扎似的疼,她怒视着顾朗,“都是你冷落了婵月,你为什么不看着她呢?明知道她怀着身孕,你对她却不闻不问。现在如何是好啊?”
顾朗拉着如姬夫人的手,安慰道:“不必太过担心,已经去请大夫了。”
如姬夫人心不在焉地甩开了顾朗,她凑到婵月床轻声道:“怎么突然肚子疼了?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婵月咬牙忍着疼,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只是摇了摇头。
贴身侍女回道:“因为没什么胃口,夫人从早到晚都是喝红枣莲子粥,偶尔吃了几颗酸梅,再没有吃过什么其它的东西。”
婵月惨叫了起来,她抓着肚子,缓缓道:“疼,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如姬夫人握着婵月的手安慰道:“不怕,娘陪着你,大夫马上就到,你不会有事的!”
如姬夫人转身看向侍女又道:“不可能的,你再好好想想!这好端端的,无缘无故怎么会喊肚子疼?”
贴身侍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眼哭红道:“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都这个节骨眼了,说,你到是说啊!”如姬夫人催促道。
顾长峰也是急红了眼,开口道:“如实讲,不要害怕。”
贴身侍女抹去泪痕,缓缓道:“夫人换了新的安胎药服用,之前王大夫开的安胎药在前几日就吃完了,而新服用的安胎药是海棠姑娘送来的。”
“安胎药的确是海棠专门去药房抓的,当时我也在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顾筠急忙解释道。
如姬夫人刚想开口,婵月夫人发出一声钻心刺骨的哀嚎声,接着便晕厥了过去。鲜红的血液顷刻间便染红了婵月的下体。
侍女吓得尖叫了起来,“血,血!”
如姬夫人回过头见到床上的血,眼皮一翻便要晕过去。
顾朗忙过去搀扶,如姬夫人有气无力道:“将海棠给我抓起来。”
一连几日,那扇门始终闭着。
清儿站在庭院中,来回踱着步,喃喃道:“这都多少天了,真没出息!”
清儿踌躇一阵,欲破门而入。
这时,小桃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道:“大事不好了,婵月夫人流产了。”
清儿还在发懵,一队兵卫便涌进了小院,将清儿围了起来。
这时,颜路推开了大门走了出来,脸上杀气腾腾,他喝道:“谁敢动她,我便要了谁的命!”
清儿冲着颜路摇了摇头,便开口问道:“为什么抓我?”
“姑娘得罪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卫兵甲道,“城主夫人怀疑你谋害婵月夫人!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好,我跟你们走!”清儿望向颜路,又道,“好好照顾自己,我没事的,你放心!”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颜路眼眶微红道。
清儿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便被卫队押走了。
此时,王大夫踉跄着走了进来,“拜见城主,拜见夫人,拜见……”
话还没说完,顾筠便道:“行了,你快来看看我嫂子,她的情况很不好。”
王大夫走到婵月夫人的床前,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他本就脆弱的神经,他吓得跌坐在地,又见婵月下体已经血红一片,他赶忙爬了起来,颤抖的手按在了婵月的脉搏上。
王大夫眉头深锁,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如姬夫人道:“孩子怎么样了?能不能保住?”
王大夫结结巴巴道:“夫人节哀,孩子没了。”
“什么?”如姬夫人犹如遭到晴天霹雳一般,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她声嘶力竭道,“我的乖孙子,你还没出生,就这么去了!”
恰在此时,清儿被卫队押了进来。
如姬夫人疾步走上前,毫不犹豫便扇了清儿一记耳光。
如姬夫人双眼血红,喝道:“贱人,你害死我的孙儿,我要你偿命!”说着便从身旁的一名侍卫的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遂要将清儿碎尸万段。
顾筠抓住如姬夫人的手腕,道:“刀下留人。”
如姬夫人却是不听,一个劲地挣扎,她道:“你怜惜她,可谁来怜惜我的孙儿!放手,我要杀了她!”
顾朗抓着如姬夫人握刀的手,激动道:“我相信海棠,她不是这样的人!”
如姬夫人更疯狂了,她甩了顾朗一个大嘴巴。
他指着清儿骂道:“你是不是被这个小妖精迷昏了头,居然这么帮着她!不孝子,你的儿子没了,却还在帮着这个小妖精,我可怜的孙儿啊!你的那几房夫人都是不会下蛋的鸡,好不容易婵月怀上了,现在说没了就没了!”说到痛处,如姬夫人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顾长峰走上前,一把夺过如姬夫人手中的短刀,呵斥道:“够了,别胡闹!”
如姬夫人这才将短刀丢到了地上,恨恨地望向顾长峰。
顾长峰又走到清儿的面前,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清儿随意地揉着火辣辣的小脸,眼波却平淡如常。她走到婵月夫人床前看了看,眉头不由得一紧,道:“姐姐需要静养,我们这么多人聚在这儿不太好,让这位大夫先开些药替姐姐补补身子,有话我们出去说!”
院外,厌恶,好奇,同情,质疑……所有目光冲着自己投射而来,清儿一时百感交集。
清儿缓缓道:“你们认为是我害了姐姐,可有证据?”
如姬夫人脸色阴沉,她的嘴角微微抽着,“婵月饮食一如往常,唯一和以往不同的就是她吃了你的安胎药!”
清儿又道:“夫人是觉得我的药有问题?”
如姬夫人眉宇间气愤难平,道:“难道不是吗?”
清儿淡淡道:“我的药包里无非就是人参,枸杞,山药,白术,熟地等。这些滋补的药材是不会导致流产的!”
王大夫拿着刚开好的药方交到夫人的手上,道:“这个姑娘说的没错,她开的这些药的确不会导致流产。夫人这是我开的药方,您就照着这张药方去药铺抓药即可,一日两次,用水煎服!”
如姬夫人有气无力道:“有劳王大夫了。”
王大夫回道:“这是医者分内之事,在下告辞了!”
清儿略微思忖片刻问道:“是谁煎的药?”
贴身侍女道:“是彩儿,煎药之事一直都是她负责!”
顾朗忙道:“将彩儿带来!”
侍女低头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没过一会儿,彩儿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众人面前。
清儿见彩儿神色慌张,便觉有疑,她问道:“既然是你煎的药,那么我问你药渣在哪儿?”
彩儿低着头没有吱声,如姬夫人叫道:“回话。”
彩儿紧咬着嘴唇,“扔了。”
“扔了?扔到哪里去了?”顾朗的样子格外的难看。
彩儿双眸带泪,“记不得了,没人告诉我要留着这些药渣,往常我都是随手扔掉的。”
清儿继续问道:“每次煎药的时候,你都是一个人吗?”
彩儿望向清儿的眼神锋利如刀,她流着泪道:“我尽心尽力的干活,丝毫不敢马虎,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会加害婵月夫人,明明就是你的药出了问题,到头来却想赖在我的头上。”
彩儿对着如姬夫人连连磕头道:“奴婢在顾家呆了十年,一直勤勤恳恳,夫人,您要替奴婢做主啊。”
顾筠怒喝道:“住口,海棠的医术高超,大家有目共睹,她的药绝不会有问题,一定是你在嫂子的汤药里动了手脚。”
彩儿闷不吭声,紧咬着嘴唇,拳头握得紧紧的致使放在双膝上的手臂都有些颤抖。
如姬夫人厉声道:“把海棠押进地牢。”
顾筠脸色微变道:“地牢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况且目前证据不足,海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受罪!”
如姬夫人对顾筠的话置若罔闻,她又加重了语气道:“她有脱不清的嫌疑,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先押下去!”
顾筠看向顾长峰,目光灼灼,他迫切希望老爹能够阻止如姬夫人。因为他坚信清儿绝不会加害婵月,一定是有人从中陷害。
顾长峰望着顾筠的眼睛,皱了皱眉头。
彩儿的身体顿时就轻松了不少,她松开紧咬的嘴唇,低着头的她竟然露出一抹浅笑。
一左一右两个侍卫将清儿的双臂夹紧,便要押下去。
这时,清儿却又开口了:“我既不是争风吃醋的小妾,也不是居心叵测的小人。我早晚会离开这里,这么做我一点儿好处也没有,所以我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说罢,清儿便被侍卫押送离去。
顾长峰拉了拉顾筠的衣袖,示意儿子跟过来。顾筠默默地跟着老爹离去,很快就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
顾朗与如姬夫人回过神,下意识望向四周,而顾筠与顾长峰早就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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