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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往日之烟(1 / 1)

第二章往日之烟

捧着饭盒吹着口哨冲出教室/

课间趴在教室的窗户边搜寻神奇的她/

那荒唐又甜蜜的黑色年华

——题记

一周的入学教育是所有大学生活开场的必要前奏。这段无聊的前奏中,我除了跟几个来自五湖四海的同班同学一起挤食堂吃饭,听新生教育课,顺便摸清学校格局之外,剩下的时间,不是对美好大学生活的憧憬,而是对高中生活疯狂地回忆和怀念。我和孙浣的故事,成了怀念的主角,历历在目的往日如云烟般在北京的雨季中缭绕弥漫,赶不走,催不散。

我脑中常常有这样的念头,如果孙浣现在就在这里,能跟我一起在校园里读书散步,该有多好。

孙浣是我高中时同一级文科班的同学。我们的相识,要从高一入学的军训开始。

高中入学前军训是所有学校的惯例,貌似除了号称军事化管理的一些脑残学校会严格要求之外,其余的普通学校都把军训当做走个过场的例行程序。

不幸的是,我的高中母校就是这样一所深受广大家长朋友们欢迎的脑残市重点。学校超高的升学率引得多少家长挤破了头,花光了积蓄想送孩子进来,就为圆个大学梦。因此能在这里读书,对很多人来说就相当于前脚已经迈入了大学校门。但于我而言,来这儿读书,却好似被贬谪发配一般,垂头丧气,毫无新意。

不得不说,我的中考纯属发挥失常,平常一直名列校前三,人人都以为我稳上省重点,谁知道中考语文作文只勉强得了个及格分,俗话说,好比煮熟的鸭子飞了。得啦,俗话还说,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是天才在哪儿都能考上清华北大,我坚持不拖人找关系,要来这所远近闻名的光荣监狱报到。

刚来的时候万分后悔,因为这脑残学校请来的教官们不但十分较真地让全班人在大太阳下站军姿,每天下午还要排队学习这学校独一无二,仅此一家的广播体操,直到汗流浃背,无聊透顶。这段日子连天公也来做对,大太阳,大晴天,别说下个痛快雨了,连丝风都躲得无影无踪。头三天我的心情整个晦暗到了谷底,回到宿舍倒头就睡,跟几个哥们打牌聊天的精力和心思都没有。

直到第四天中午,我遇到了孙浣。

当时的起因是,我下铺的小k,一个骨瘦如柴的四眼学霸,他有一床崭新的被子,但是被检查宿舍卫生的卫生巡查给没收了。

对,你没听错,是没收了,不是丢了。

当然,刚入学,没有深仇大恨,谁偷被子呀。

从来只听过没收手机,没收游戏机,甚至没收学生情书的,没听过没收被子的。当时开班会朗读校规和卫生条例,我们听到这一条,都付之一笑,以为无非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学校来真的,就是要来个下马威,让大家知道学校的厉害。不好好叠被子?没收!想要回来?好么,程序如下:写检讨,保证自己以后一定把被子叠成方块,注意床铺卫生,然后找班主任签字,再去找卫生巡查老师签字,最后才能到宿管阿姨那里领回自己的被子。总之,学校的宗旨在于,不冻丫的一晚,也能当着全班新同学让丫当一次笑料。小样儿,让你们之后还敢不注意宿舍卫生!还敢不听学校的话!

小K很沮丧,但我这个人向来热心,陪他签完了字,好人做到底,又陪他大中午地拿着签完两次字的条子找宿管阿姨领被子,顺便经过水房打壶热水。在水房里,又遇到同班的胖子班长,于是等来了小K一起打道回府。

要说我们监狱的住宿条件真是好,华丽的大楼中央有个篮球场大的天井,四周环绕着一排排敞亮的宿舍门,像极了无数古装影视中如“枕霞楼”“怡红院”之类的格局,乳白色大方块白瓷地砖每天由专业人士们擦洗得锃光瓦亮。我爱干净,因此对这一点,还是比较满意的。此时周围来来去去不少从食堂刚要回宿舍的同学,也正是在这刚擦洗过明镜般的地板上,抱着被子,终于松了口气的小K滑了一跤,紧接着,拎着一壶热水的班长没拉住他,反而跟着滑倒,砸在小k身上,我本来走在他俩身后,被他们这么一绊,站不稳,跟着倒在他俩后背上。

三个人同时大叫,小K叫的最惨,整栋楼里活动的同学们都止步,倚栏哄笑,还有口哨声,起哄的唏嘘声。

班长的壶碎了,热水淌出来,小k的被子垫在最下面,所以幸而没烫伤,但是被子完了,还不如留在宿管阿姨那儿呢。班长和我都没事,我在跌倒的前一刻还想抓住班长挥舞的胳膊,没想到还摔成了这个样子。我下意识地拉了班长的胳膊一把,同时感到班长也借力要拉我起来。

等等,大家在笑什么?不对,班长的胳膊和手指怎么会如此纤细?难道我手里的并不是班长的胳膊,而是……我看到眼皮下一双干净的女士板鞋,休闲裤,脑袋里轰的一声。没等我抬起头,一个皮肤白皙的女生从我手中抽出胳膊,我嘴里的对不起还没说出口,她已经头也不回地在周围同学起哄的声音里匆匆离去。

那是我高中入学的第一件囧事,经过班长的金口一番渲染,我们三个的事迹成为整个宿舍枯燥军训时光的开心果之一。

学习节奏加快,没人再去提这些过往,但当我一次课间操时间,不经意之中再看到她时,心里总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说实话,她的相貌谈不上好看,算是普通吧,只是看起来特别干净。我还常常像个忧郁的小女生一样,想着她会不会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如肥皂剧里面的经典桥段,想到被我拉过的胳膊,跟着回忆起我虽然狼狈,但依然帅气的样子,甜蜜地一笑。

接着,我通过隔壁班的哥们打听到,她叫孙浣,成绩一般,家在市里,父母都是公务员,家里境况很好。她性格不算开朗,但也绝对不文静。她经常上物理课睡着,还经常在自习课上跟同学偷偷在桌下读小说。

从遇到孙浣之后,在我的审美世界中,渐渐地,皮肤白皙,身材纤细,安静读书的女孩便一步步跃居到女神的地位。

随后的事就简单了,我其实只是见面主动打个招呼,在排队吃饭、课间、体育课、打扫卫生的时候习惯了在人群中搜寻她的身影,悄悄注视几眼,作为学习之外的休息放松。

直到高二的上学期,我们学校居然要组织学生参加一次辩论赛。听说了她要报名参加,我当时便十分英勇地去报了名。最后她没通过选拔,而我一个理科生,却最终作为三辩去参赛。

结果我们学校的代表队伍很意外地输了比赛。

比赛当天,我傻兮兮地因为不满主办方的偏袒,对点评发言的领导提了一个十分让人下不来台的问题。当时看着领导尴尬的神情,我心里洋溢的满是复仇之快感,实在是说不出的痛快。

刚上校车,我就被带队老师批评了一顿。老师批评完,我也有点儿后悔。反正我们学校就是来捧个场,衬托人家的,要知道主办方是他们学校的人,成败早已注定,两个学校的团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折腾了半天,其实最大的傻瓜是我自己。

我还曾经自以为是地争取着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要是早知道冲动是魔鬼,我憋着不就好了么。跟着瞎折腾个什么劲。

但没想到,辩论赛当时在教室里直播,我又一次成了大家注目的焦点。

隔天在校园里,我低着头,像过街的老鼠一般夹在尾巴同学堆里穿行,回到教室,却意外地收到同桌女生不怀好意地笑着塞过来的几封匿名信。

就是我们大家初中时经常能在女生手中看到的,那种折成各种形状的彩色信笺。

打开之后,里面居然是赞美我见义勇为的言辞。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落款,心花怒放,里面有个女生是孙浣的好友,就是说,孙浣也知道了我的光荣事迹。

随后我跟孙浣总算因为学校的一次学生联欢会而正面交谈了好久,算是认识了吧。

由此可见我们监狱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为我和孙浣的熟悉制造了很多机会。

我有幸担任晚会主持,而孙浣有一次在彩排中间来帮参加演出的同学送遗忘的朗诵稿,恰好同学不在,我就趁机上前搭讪。她人很随和,只是因为不熟悉的缘故,话不多。架不住我最善于没话找话呀,一来二去,还要到了她的qq号。

后来我们的交流,主要是在电脑前。电脑课上或者周末,偶尔能看到她在线,于是就互相寒暄一番,谈谈最近的功课,学校的老师,以及往后的理想。她虽然成绩并不拔尖,读过的书却颇为吓人,名著名句往往能信手拈来,令我惭愧不已。那时我们对未来都比较茫然,她喜欢文学,但并不想把爱好当做职业,说是容易养不活自己。她还提到过想去北京读书,我急忙附和,怎么这么巧,我也是。还有一句经常在聊到这个话题时,我会压在心底,可至今想来,令我觉得自己形象能瞬间高大许多的话。

“不用担心,尽管去做你喜欢的事,我来养你呀。”

但是,从来没说出口。

就算是当开玩笑,我在敲击键盘的时候,想到这句话,手指也会微微颤抖。打到“我”字的时候,又敲着退格键一下下删掉。我还没有资本,现在也不是时候,我从不轻易承诺,因为我很害怕承诺后又食言的失望。

其实现在想想,这其中缘由,是因为我并没确定,她就是我要下定决心,一生一世相守,不离不弃的唯一吧。

我的成绩就是在这个时候下滑的,然后爸在用我的QQ登录游戏大厅连连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我的聊天记录。于是乎成绩下滑的真相大白,我便收敛起来,谢绝额外的社团活动,好好做人,努力学习了。

很快就到了高三,我们偶尔会在抢饭的队伍中碰面,也只是笑着打个招呼就匆匆散掉。我每次经过她们班教室的时候,总会打量几眼,有时能看到她伏在桌上睡觉,有时能看到她埋头写着什么。还有时一整天看不见她,座位空着,我上课写作业的时候,就会有点心不在焉,想着别是病了吧。

这样的生活继续,一直到高考,估分,填志愿,报志愿的时候,我本想兴冲冲地告诉她我都填了北京的大学,她很淡然的回答,很好呀,她也已经交了表,只填了上海的一所学校。我尴尬万分,愣了一会,然后听到了她挂掉电话的嘟嘟声。

假期结束,她去了南京,我奔往北京。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其实我多想她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改变意向却没跟我说一声,但是我有什么理由呢?我是她什么人呀?是我一直在自以为是,能怪谁?

对往事的回忆,每次都能停止在这个终极问题的追问上。

她喜欢我吗?

我喜欢她吗?

我喜欢她,但她并不喜欢我。

已经很明朗了,还想听到什么答案呢?

这就是我记忆中和孙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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