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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长夜漫漫(1 / 1)

长夜漫漫

我们各自的悲伤和欢笑,早已被写在了命运的笔记本上,由不得自己翻转。

——题记

过了好一会儿,屠士昭和沈颜才拎着两大包外卖回来了。因为屠士昭和沈颜买完东西回来时,在楼梯口遇到了扶着楼梯,面色惨白的李萱。沈颜说,李萱想四处走走活动一下,身体还是太虚弱了,没法上楼梯,病房的值班护士也不在旁边,幸亏今天有屠士昭帮忙。

侯霸天扭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跟我一样,脑子里涌现出李萱靠在屠士昭怀里,被屠士昭扶着回了病房的画面。有这么巧的事儿?李萱怎么就刚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护士外出的当口,四处走走,就能到通往急救科的楼道?以李萱一贯的作为,我们更相信这不是偶然,是李萱看到屠士昭和沈颜后,刻意安排的。因为住院部的楼下正对着急救室大门,她坐在床上就能看到屠士昭和沈颜走出来,而沈颜,说的这么坦然。难道她对屠士昭没有丝毫的感觉?

屠士昭什么也没说,先把楚熙的那份递过去,楚熙捧在手里,等我们都狼吞虎咽吃完了,他也没动几口。

“不合胃口吗?”沈颜小心地问。

“不,不是,饭菜很好,谢谢你们。只是,我……我担心我爸,实在吃不下去。”楚熙无奈地看看我们。

等到夜间八点二十,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大夫说病人暂时没事的时候,大家都松了口气。

转移到病房,安顿好,楚熙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继续陪着,打发我们赶快回去休息,他自己留在病房里面守着父亲。临走的时候,屠士昭问楚熙,住院的钱够吗?不够的话,尽管开口,我帮你。楚熙指指父亲的皮夹,点点头说,放心,够的。

楚熙把我们送到医院门口,隔着雨雾挥挥手。屠士昭的车灯刚好打在楚熙身上,在雨夜里,他的面孔光亮异常。离别的一刹那,我似乎看到他眼角的一丝晶莹划过。

屠士昭开车先把沈颜送到宿舍楼下,然后又把我和侯霸天丢到男生宿舍楼门口。临下车前,侯霸天还在评论沈颜的衣着打扮,结论就是,沈颜这款女生,不打扮其实是最明智的选择,精致装饰之后,反而不好看。屠士昭边开车边接一句,“在你今天诸多的废话中,就这句还真说对了”,侯霸天接着逗屠士昭,“哟,你这么喜欢,想办法早点getaroom啊!”

“小子,想死还是不想活了?”屠士昭扭头恶狠狠地瞪着侯霸天。

“侯霸天又在居心叵测地玷污你纯洁的爱情,揍他!”我在旁边煽风点火。

侯霸天逃下了车,我尾随在后。

夜深了,侯霸天跟他现任女友简单通完电话,开着台灯又在画画。我躺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面回想着傍晚的场景。

在我的询问下,楚熙声音有些颤抖,补充了一句。

“他说过,他只是要来看我一眼,见我一面,然后就回去自首的。”

“自首?!”我们三个心里咯噔一声,瞪大了眼睛。

“对。他是杀人犯。”楚熙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十二岁那年,刚读初中的时候,他发现我妈出轨了,我妈居然在去新加坡工作的两年中,跟另一个男人有了一个只比我小四岁的女儿。两人闹着离了婚。我跟他过。后来过了三年,我初中毕业时,我妈回来看我,他跟我妈吵起来。就是那次,我妈被他从楼梯上推了下去,撞在楼道角落一堆装修用的建筑材料上,磕破了后脑,失血过多,来不及抢救,就那么去了。”

楚熙越来越难受,声音里面也含了隐忍的泪水,“当时,我妈手里还攥着炖给我的排骨汤,还有一个信封,里面有好多钱,是她自己攒下,奖励我中考成绩的……”

之后,楚熙的舅舅把楚熙的父亲告上法庭。楚熙违心地为父亲做了伪证,证明母亲是因为穿着高跟鞋而失足掉落,不是父亲推下去的。官司结束了,楚熙的父亲在这之前已经傍了一个富婆,跟随富婆去了美国。楚熙恨父亲,坚持要留在家乡,并且决心不再用父亲的一分钱。期间父亲回国一次,就跟楚熙因为去留问题争吵一次。等到楚熙复读了一年,终于熬入重点大学之后,父亲开始联系他,说自己三年前就诊断出肝癌,已经跟富婆分手,至今不见好转,希望楚熙能来美国陪他。楚熙满怀着恨意,断然拒绝。没想到,父亲辗转拿到自己的联系方式,找到学校来。

接下来,就是我们所看到的,楚熙的父亲病发,倒在学校门外。

外面雨声依旧,忽缓忽急,楼道里偶尔有护士推着医护车轰隆隆开过的声音,如同响雷,一下下敲击着我们三个倾听者的心脏。

楚熙的叙述越来越平静,越来越像是在诉说别人家的故事。我们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倾诉中渐渐从负面情绪中清醒起来,他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五味杂陈。

从中学到大学,这一路走来,别人可能嫌时光太快,对楚熙来说,却格外漫长,漫长得望不到边际,漫长得每次噩梦惊醒之后只看到无边的茫茫黑夜。白天,他固执冷漠,坚强得像铁人王进喜,每到夜晚,只剩下自己时,他登时如同丢了铠甲的刺猬,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像街边的乞丐拨弄篝火一样,欲哭无泪地拨弄着自己的爱恨和希望。

谁都不清楚,到底要经过多少次磨砺,究竟要努力到什么程度,不知要遭受多少跌倒又爬起来的苦痛,才能顺利到达决定命运的巅峰,才能脱离苦海,再不遭受白眼,免遭受鄙视,不被忽略,不被欺凌。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正在奋力赶往这个终点的路上狂奔。

也正是因为有不同于同龄人的人生遭际,当我的时光轴还是一株左右摇摆的小树苗粗细之时,楚熙已是一栋钢筋水泥般坚固的铜柱。如今,楚熙对于来自外界的各种负能量几乎可以做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及视而不见。而我,却在小小的悲欢中沉溺、浸泡、发霉,甚至安静地没有跳脱的意思。

比如我对孙浣剪不断理还乱的思念。

虽说已经知道她有了男朋友,从高中时代至今,我依旧会无法遏制地像往常一样,逛街时看到那些干净淡雅的衣服、首饰,看到装帧精致的线装书,看到素雅大方的笔记本,都想买下来给她。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我把想要送给她的东西都装在一个收纳盒里,等着自己能下定决心表白的时候给她,但如今,只能继续锁入衣柜的角落,再也不忍心打开。

就算我能把我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又怎么样?她还是不喜欢我,不会选择我。但我不甘心,一想起来,心里就堵得慌。除了家境之外,我有哪一点什么比不上那个黑瘦的体委?人品?资质?还是外表?岂有此理!

家境?难道这才是症结所在?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我早怎么没想到?

我从前从来不觉得孙浣是会把家境放在选择标准之内的,她绝不是那种人,我亦从不愿把这个因素考虑其中。但是今天,看到楚熙的亲身经历,再看看屠士昭,在我想如果我是女生一定会选择屠士昭的时候,我已经默认了我的价值标准,那么孙浣……难道也是这样?不,即便这是真的,那也不是她的错,她应该,也有权力这么选择。

我看看表,已经凌晨一刻了,侯霸天已经倒在了床上,而我还是无法入睡。脑子里YY着各种画面,半梦半醒,感同身受地体会楚熙的经历,回味我自己的感情,更确切的说,是我的单相思。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梦到两条小蛇冲着我嘶嘶吐着舌头,渗出一身冷汗。

侯霸天听到我的梦境,说,按照周公解梦的思路,你这是要遇上口角之争了。

我开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我才不信,哥的人际关系向来顺风顺水,天下太平,这要能成真的,我以后见你就恭恭敬敬拜三拜,然后称一声侯大仙。

随即发生的一系列不祥之事,简直巧到了姥姥家,也让我后悔不迭对侯霸天的承诺。

不祥的预兆开头,是我被讲授国际会计法的黄教授任命为助教。

担任助教这件事我要解释一下,按道理说不是件坏事,无非是像高中的课代表一样,帮老师开电脑,投影仪,擦黑板,收作业。顺便可以跟教授套近乎,加强友谊,好处没准儿就能体现在期末考试的成绩上。但要命的是,人所共知,黄教授是以倔犟、健忘、以及不按常理出牌这些特质而蜚声金融学院内外。举个例子,开学不久新老生经验交流会上,一位师姐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在金融学院,有三件事是噩梦,第一是英语挂科,第二是出言顶撞笑面虎院长,第三是给黄教授当助教。

这么倒霉的事儿,我怎么就摊上了?

张戈说,谁让你在他的课上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来着?别银都睡觉,连银家楚熙都学精了,好几节课没来,就你醒着,黄老头还以为你对他有好感呢!不让你当让谁当!

“我擦!我精神抖擞,还不是因为让你带个早饭,你把豆浆买成了咖啡!我一喝就精神,总不能装睡吧!”我很火大。

“为什么不能装?你傻了吧?再说了,你喝着不也挺香么,又不是我逼你喝的!”张戈脾气也不小。

咦,这是怎么了,听语气,这可不是张戈的一贯风格。我想起他十分努力地查阅了资料,精心做了PPT,但是上周的课堂发言依旧得分很低,大概因此而不爽吧,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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