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汪乐都没注意侯兴和蔡涛什么时候站在大个子男生身后的。此时,侯兴正抱着夹,把两块胸肌从T裇的领口挤出来,仰着下巴磕,眯眼看着大个子男生。
“你干嘛,我是谁碍你屌事!他看我妹妹的屁股,我就要扁他!”高个子男生瞪着侯兴,俩手绞在一起,把手指的骨节掰得嘎崩崩响。
“哦,你妹妹是哪位呀?是都娟还是郝宁宁啊?”
“我妹妹郝宁宁,我郝响,九(二)班的,认识路吗?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嗬,够牛逼的啊!九年级的?我八年级的,好怕怕哦!”侯兴脸上挤着笑意,眯起的眼里却发散出一抹凶光。
“什么,郝响啊!我的娃娃来,我咋听都像是好爽,哎,兄弟,你不如改名叫好爽得了,屌炸天了!”蔡涛皮笑肉不笑,也把手指掰得啪啪响。
“干嘛?我揍看我妹屁股的人,你俩要挑我是不是?给兄弟个说法,是不是他是你俩的祖宗?”叫郝响的男生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他就是我祖宗,怎么样?放他一马行---不----行啊?”侯兴眯眼晃着脑袋说。声音不大,却阴阳怪气,充满挑衅。
汪乐一听,身上一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当一回侯兴的祖宗。
“放他一马?那我妹的屁股就让他白看了?我凭啥听你的?”
“留条后路嘛!说不定将来你妹和他还能有一腿,他要是成了你妹夫,你不得后悔死啊!”
“你他妈骂谁呢!”郝响被激怒了,窜上去,一拳就奔侯兴的脸砸过去。
搁别人,看拳头来了肯定是后退躲开,这也是自然反应,但是侯兴却不一样,身子一个纵越,迎着郝响的拳头就扑了过去。
通的一声,郝响的拳头因为侯兴的纵越,没有砸在他脸上,却捶在侯兴的左肩上,但是与此同时,侯兴纵越中抡起的拳头呼一下砸在郝响左边的眼睛上。
侯兴一个趔趄,没有倒下,但郝响的眼睛已经被捶得睁不开了。他俩手捂住眼睛弓着腰往后退。已经站稳的侯兴却并不愿放过他,一个跨步跟进,从脚上捋下一只人字拖,照着郝响的脸啪啪就是两家伙。郝响的半个脸立马印上去一列列鞋底的纹路,好像还有“足康乐”三个,字,那是拖鞋的牌子。他抱头想跑,侯兴一抬腿,照裆里又是一脚。郝响一屁股坐在地上,吸溜了几口气,捂住裤裆,嘴里嚷嚷起来,“别打了!别打了!”
侯兴攥着拖鞋站到郝响的跟前,“打呀!来来,锻炼身体!你不是屌嘛?”
“兄弟,你能告诉我你是哪班的吗?”
“八(一)的,侯兴,怎么,想拉人堵我是不是?”
“兴哥,我服了,我以后跟你混。可是,凡事都有个说法,你这兄弟今儿偷看我妹的屁股,你不让我教训他,我心里不服!”郝响喘着粗气,望着侯兴。
“你不是打得他出血了吗,还能咋的?拿刀戳他?”
“打几下算啥,我还是不解气。”
“既然你说以后跟着我,那行,回头我让我这小兄弟给你妹买几瓶脉动,再给你妹包几个小时的炫舞,这总行了吧?”
高个子郝响不出声,喘了几口粗气说:“既然兴哥你说了,那就这样吧。不过你得让他尽快办,我妹哭得要找校长告状呢!”
“行,下午就办!”侯兴转脸冲汪乐叫嚷,“你他妈没听见吗?赶紧去买!”
“兴哥,---我没有钱啊---”
“没钱----你不刚买了一部学习机吗?”
“可那是我妈买给我的生日礼物,留我学习用的。”
“学个屁啊!卖了!”侯兴转脸冲蔡涛吩咐,“给他处理了,给五十块钱就卖!”
“兴哥,我妈说那八百多块钱呢。”
“别絮屌!不同意,你被人砸扁我都不问了。走吧,上学校去!”侯兴说完,不再搭理汪乐,径自走了,蔡涛和郝响也跟在他屁股后头离开了。
望着侯兴的背影,汪乐忽然觉得他好威风,像一条进口的狼犬,自己跟他比就是一条在地上蠕动的虫子,随时都有被人踩死的危险。
汪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摸了摸鼻子,疼得受不了,皮肉已经肿得很高。
想想侯兴和蔡涛会到他的课桌里找那学习机,他还想最后看一眼,于是赶紧爬起来,走向学校。
汪乐走到学校时,蔡涛已经拿走了他的学习机。
他心里想哭,那学习机开学时妈妈才给他买的,还没有一个月,就跟新的一样,他实在是舍不得卖啊!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愣。
迷迷糊糊间,有人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提溜起来了。
他一看,是班主任崔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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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跟我去办公室!”崔老师命令。
汪乐只好跟在崔老师的屁股后头进了办公室。
“你脸怎么啦?”崔老师一脸的怀疑。
汪乐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犹疑了一会儿,说:“放学回家时,只顾闷头走,撞树上了。”
“撞树上了?你瞎子?”崔老师呵责过后,又问,“哪一条路?哪一棵树?你好好走路能撞树上,你脑子进水了?”
汪乐一时有些语塞,编也来不及啊,因为他回家那条路,连一棵树也没有啊!
“汪乐,你是有事瞒着我啊!说不说?不说我打电话叫你妈来了?”
汪乐不愿意了,妈妈在城里打工,回来一趟不容易,光车费就得一百多呢。
“崔老师,你别给我妈打电话,我说---”
侯兴和蔡涛被弄去校长室面壁蹲了半天的马步。而汪乐被崔老师用摩托车驮到乡卫生室,抹了消炎水,又拿了一包子药。下午放学时,侯兴和蔡涛蹲马步回来,对汪乐说:“你他妈生就乌龟种!当心回头把你嘴给撕了!”
第二天上午,正上数学课时,班主任崔老师把汪乐喊了出去。汪乐不知又有啥事,跟崔老师到办公室一看,妈妈竟然在办公室里站着呢!
汪乐揉揉眼,他差一点没认出他妈来。以前妈妈从没穿过一件新衣裳,一年四季也不见梳头抹脸的。今儿一见,他妈竟然化了淡妆,还穿起了雪青的裙子,头发也盘了起来,还穿着高跟鞋,肩上搭一个白色的方形的包包。
是不是妈妈在城里打工赚了很多钱啊?汪乐第一次发现妈妈竟然像城里人一样漂亮。
“乐乐,鼻子还疼不疼啊?”他妈妈走过来把他抱在怀里,“妈妈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汪乐被他妈的话一说,差一点掉眼泪,但是很快他就陶醉在妈妈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香味中。
妈妈竟然也用起了香水?
土得掉渣的老妈这是怎么啦?
汪乐怀疑着,忽然又想起郝响说的话,他扯了扯妈妈的衣角,“妈,你先出来一下,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妈妈一脸疑惑,跟崔老师摆摆手,出了办公室。
“妈,你告诉我!我爸爸到底是为啥死的?”
妈妈一愣,“乐乐,我不是跟你说过你爸的事了吗?干嘛还问?”
“妈,你骗我,我爸肯定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妈妈低头叹了口气,突然仰脸问道:“乐乐,你是听谁说的?”